打劫?不能啊。光天化日,車水馬龍的鬧市,多大膽子的賊啊,自己又不是金店銀行,不值得的。
時運留了心,回去的路上故意拐了幾道彎,繞了幾條居民小巷,都是那種老樓,樓下有老年人聚集成堆的地方。
那幾道人影在這樣的環境裏更顯眼了。時運試了幾次,想甩也沒有把他們甩掉。隻得另想他策,掉頭向與家裏相向的方向走去。
時運在步行街進了最大的友誼商場。哪裏人多,時運就往哪裏鑽了。
商場正在搞促銷。中心廣場和兩排扶梯上擠滿了人。
時運找了一處條件有利的地方,混了進去,用眼用的餘光瞄著身後契而不舍的幾條尾巴。
借著身後人不注意的空隙裏,時運閃進了一家正促銷的休閑品牌店,隨便拿了兩件衣服進了試衣間。時運換好後,直接把商標扯了下來,與錢一起交給了在門外守著的服務員。
就這樣在換了一身行頭,又蹲衛生間躲半個小時的幾番周折裏,時運才把身後的人甩掉,接近傍晚,才混回家裏。
“你說有人跟蹤你?”
吃過晚飯,時運把這一天的事情告訴給簡樸。
“嗯。”
時運點頭。
“簡直派的人?”
簡樸首猜的就是門神一樣守在她雜誌社門口的簡直。時運卻搖頭否認了。
“不應該是簡直,他對我的底細已經很清楚了,該查的都查了,沒必要派人跟蹤我。”
白天和簡直的對話,足可以說明簡直是有備而來。再說,簡直也沒有必要做這種行徑。簡直已經挑明他和簡樸是同居關係了,還用跟蹤他嗎?
“那能是誰?”
簡樸也擔心起來。
時運最讓人頭疼的地方絕不是他出身流光,而是他自己都不清楚的身世記憶。若是一般人家的還好說,簡樸就怕……
“別想了,想也想不出來。”
簡樸擔心的同時,時運也預感到了。
時運剛清醒過來時,發現他自己躺在流光的床上,不是恐懼反而有一種解脫感。這絕不是失憶人該有的感覺,因此時運對自己之前發生的事情諱莫如深,恨不得永遠埋葬。
“時運,我有點怕。”
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簡樸一想就頭疼。
簡樸終於明白一件事。以前簡樸一直以為自己前二十九年的人生是一部《簡樸倒黴史》,現在簡樸知道,那不過是《簡樸倒黴史》的序。以後還有多倒黴,還不一定到哪個程度呢。
“別怕,上帝還讓我活著,沒被魚吃了,肯定會有他的安排。”
時運故作著輕鬆,笑嘻嘻地把下額放到簡樸的肩上。
“安排什麼?”
簡樸沒太聽懂。
“安排我遇到你,安排你愛上我。”
時運說完,簡樸一把推開他說:“你真不要臉。”
“我實話實說,你有什麼好惱羞成怒的。”
兩個人說笑著撕打在一起,從沙發上滾到地毯上,從兩個人滾成了一個人。
簡樸以為時運找過簡直以後,不管談的如何,簡直絕不會出現在雜誌社了。
於是第二天,簡樸興高采烈地上了班,垂頭喪氣地進了辦公室。
“簡總,我勸他離開過,可他就是不動,我也不敢……他一直咳,我看他身體不好,簡總,他要是……真是你的親戚,你最好還是送他去醫院,我怕他堅持不了多久,他要是真的……”
“真的怎麼?”
簡樸受不了kitty這吞吐的樣子,有些煩。
“簡總,我說句不好聽的,他要是真的死在咱們雜誌社的門口……”
Kitty目光躲閃,言語更加吞吐了。
“你放心,他要是死早就死了,他很堅強的。”
簡樸雖是這麼說,心裏也有些不放心。
Kitty出去後,簡樸坐不住了,心像打著鼓一樣,亂亂的,來回走了幾趟後,簡樸還是覺得應該出去看看。
簡直真是一副不久於人世的樣子。
簡樸還未走到走廊的休息椅處,便聽到走廊拐角傳來一陣勝過一陣的咳喇聲。
簡樸連忙快走了幾步,並在出雜誌社的體息區裏倒了一杯溫水,遞了過去。
“謝謝!”
簡直也不客氣,接過簡樸遞來的溫水,慢慢地喝了一口。
“我真佩服你的這份耐力。”簡樸由衷地說。
“還好,再長的時間我都等過。”簡直不以為然。
坐在輪椅上的簡直,仰起頭,目光溫和地看著簡樸,笑著說:“我們以後在一起的時間還會很長,我當然要拿出誠意來,等一輩子也可。”
“你……”
簡樸隻覺無力,氣得一轉身,以後背對簡直說話,“跟我進來吧,走廊裏冷。”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簡樸的辦公室,引來了雜誌社裏十幾雙眼睛的注視和竊竊思語。這一個多星期來,雜誌社暗暗地鼎沸。當然沒有人敢當著簡樸的麵說,都是背地裏議論,議論到現在已經把簡直和簡樸傳成不倫戀了。要不怎麼說都是寫小說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