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簡直提醒,蕭才大悟。在如此危亂之時,還能考慮得體全麵,先生的頭腦果非常人。
蕭離去有一會兒,保鏢陳的粥也端來了。
簡直自己搖著輪椅從斜坡上滑下,慢慢地滑到餐桌前,把腿上的筆記本,放到了旁邊的小沙發凳上後,拿起粥碗。
熬得很爛的一碗粥,還冒著熱氣,放在鼻下嗅了嗅,卻覺得這味道不如馬裏蘭的,連端上來的溫度掌握得都不夠好。
自己的腸胃是不能吃冷的,但……太熱的也吃不了。
唉,還是隻有簡樸最知道。這入心與不入心,大麵上或許看不出什麼,但細微之處,就能見到真諦了。
站在一旁的保鏢陳,聽到了簡直的輕歎聲,連忙問道:“主人,粥有哪裏不對的嗎?”
“沒什麼!”
熬粥的人不對,這粥……怎麼也不對味的。
簡直拿起小匙,在粥碗裏攪動了幾下,熱氣又散了散。勉強喝下一小口,差一點吐出來。
眉頭皺的更緊。站在一旁的保鏢陳,惶恐地退後一步。
正這時,守在門口的保鏢敲了一下門後,走了進來。
“主人,賀之先生求見。”
他來做什麼呢?簡直頓了幾秒,把手裏的粥碗放到了玻璃桌上,該不會是趁此之時和自己講條件來了吧?
簡直真不覺得,自己和賀之龍介有什麼好講,卻又不能在這個時候,——簡樸還沒有找到的時候,不見賀之龍介。
賀之龍介能抽出時間見自己,可見內部之事已經處理妥當了吧。以前還覺得他是個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經過這件事後,簡直不得不承認,自己需要重新認識一下賀之龍介了。
“請賀之先生進來吧!”
賀之龍介的表情和簡直的表情沒有什麼兩樣,雖說兩個人的五官相差甚遠,但在經過今天一天的煎熬後,他們都成了一副疲憊像。
“簡先生還能喝得下粥啊?”
賀之龍介說這話裏,帶出一絲嘲諷,簡直卻一點不在乎,“賀之先生要不要也來一碗?”後之才是具有殺傷力的話,“這是我夫人特意給我配製的,你也知道我腸胃不好,我夫人用了不少心。”
明明在別人耳中是平淡的話語,卻是刺向賀之龍介心口最淬過毒的匕首。
賀之龍介強壓住心頭竄起的怒火,勾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沒說什麼,也不等簡直讓,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到了簡直的對麵。
“人家都說女人結婚相當於第二投胎,這胎投不好了,是不行,誰要是當了我的夫人,怎麼都是我給夫人熬粥啊,來,上一碗吧,我嚐嚐。”
賀之龍介這話說得也很毒。
簡直當然知道賀之龍介與簡樸在一起時,家裏的所有幾乎都是賀之龍介親手弄,從來不讓簡樸動手。要不賀之龍介巴著簡樸的衣服叫簡樸“金主大人、女王陛下”時,簡樸也不會答應的那麼痛快,因為……事實確是如此。
而這些,卻是簡直永遠無法給簡樸做到的,這也是簡直心頭隱隱的痛,且他又特別沉溺於簡樸對於他的關照嗬護當中。
簡直是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疼愛的人,在他的記憶中,惟獨的一次感受到疼愛還是十一歲生日時,花開冒著挨打的危險從孤兒院的廚房裏給他偷出的一小塊蛋糕,雖然他不能吃,可抱在懷裏,他還是很開心。
自此,這種感覺就是簡樸給過他了。
那次簡樸掀他的褲腿,擺弄著他不同於正常人的腿,眼神流露出的溫柔,隻一下子,簡直就沉溺下去無法自拔了。
簡直甚至覺得,前半生所謀劃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這一刻裏,遇上簡樸而已。
“給賀之先生上碗粥!”
簡直對身後的保鏢陳吩咐道。
保鏢陳看了一眼賀之龍介,猶豫了一下,轉身出去。
對於簡直的保鏢猶豫的那一下,賀之龍介很想笑,自己還能趁著簡直身邊沒有人的時候,對簡直怎麼樣不成?卻因實事糾結,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有什麼事,說吧,是需要我幫你什麼忙嗎?不過,事先說好,關於簡樸,你最好免提,我不會讓步的,我娶她的那天開始,就沒有想過讓她離開我,我想……簡樸也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