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金丞相議和北歸 宋恭王榮勳還朝(1 / 2)

話說潁州城下一戰,薑、關二將殺敗仆散忠義大軍,進駐潁州。不一時,恭王大軍已至,眾人商議破敵之策。薑平道:“金人勢大,須待淮西、利州兩處人馬到此,方可一戰。”關鈴亦道:“駙馬言之有理。仆散忠義為帥多年,麾下盡是能征慣戰之人,不可小覷。朝中大將俱已領兵屯駐長江,況嶽、李、孟三將軍遠在朝外,且堅守此城,以待援軍。”恭王深以為然,命薛弼下去傳令。

君臣正在商議,探馬藍旗官來報:“稟殿下得知,魏勝將軍在楚州大破徒單克寧,五萬大軍敗退數十裏。吳拱、吳挺大軍渡江而過,擊破金營百十餘座,成將軍亦率淮西兵馬北上,阻擋金人南下。”恭王得信大喜:“如此幸甚!金人兩路分兵,俱遭敗績。恐無力南下,這幾日便要退兵了。”果不出恭王所料,金世宗見仆散忠義敗仗連連,深知宋廷不可一日而圖之,遂詔還大軍,以待時局。宋軍駐紮潁州半月有餘,見金人已退,便令班師還朝。

孝宗與臨安日夜擔憂,近日聞薑平、關鵬大破金兵數萬,金人北還,不由得喜上眉梢。時嶽雷、李顯忠、孟宗政等聞金人南下,日夜兼程趕回臨安,來見孝宗。孝宗道:“幾位愛卿辛苦,金人已然北歸,無須擔心。”褒獎三人忠心可嘉,便下殿去了。

非止一日,恭王還朝。孝宗於金鑾殿大宴文武,嘉賞北征諸將。以薑平之功居長,賞黃金百兩、銅錢五萬貫、絹帛百匹及侍女十名。平謝恩落座。又將前者韓世忠西征時所持丹鳳劍賜予恭王,並錦緞千匹、明珠十顆、金瓶一隻。慶王見恭王未見大陣,即受如此嘉獎,不由得心生妒火。席宴擺上不多時,慶王便以醉酒為由告退。恭王今日大為歡喜,飲了數壺,不覺大醉。哪裏顧得看慶王如何?孝宗見著,著人挑一間宮中靜室,扶恭王前去安歇。

禦宴散去,嶽雷疾來尋諸葛錦、薛弼詢問。二人以前事相告。雷聞知不由歎曰:“朝中儲君之位,黨爭日盛。是故先前以治喪為由,遠離京城。”薛弼道:“老夫行將朽木,已非當年可比。昨日已修下辭王本章,從此雲遊天下去了。”雷疾問曰:“老叔父欲往何處?不若留在精忠府中,雷願侍奉晚年。”弼笑曰:“老夫最是閑雲野鶴,哪裏受得住一處停留?征西之時,為軍中少力,特來襄助。今日大功已成,老夫自當歸隱,還望賢侄將此本章呈上龍德殿,老夫就此別過。”雷、錦無奈,與弼灑淚而別。薛弼從此閑遊天下,後雷差人多方探聽,竟無人知其行蹤。

孝宗見薛弼辭官,心中甚是不懌。過幾日,有人報棣州防禦使兼殿前遊奕軍統製成閔卒。又是兩日,劍南節度使吳挺有書報兄拱前線操勞,嘔血不止,還軍四川途中病故。孝宗慨歎一聲:“可憐賢臣命短,天不與其壽!”由此鬱鬱寡歡,又見高宗患病,病勢沉重,隻在眼下。孝宗隻得命恭王代理朝政,日夜身在德壽宮中,不敢遠離。

卻說大金退兵日久,見宋廷名將凋亡,又起侵伐之心。仆散忠義乃呈《破宋論》,言宋室安危,全係嶽雷一人。可令西遼諸邦起兵擾亂邊關,困住嶽家兵將。楚州之城,既作淮壖之重鎮,又居海道之要衝。今有知州魏勝守之,受製於淮東路軍節度使劉寶。寶素貪生,無大略,當以重兵直取楚州。若得斬勝,楚州必破,海州難保。由此宋室門戶洞開,待渡長江以擊之,便可盡收宋土。世宗遂仍命仆散忠義為帥,令左丞相完顏希尹之甥徒單克寧為山東路兵馬都總管、行軍都統,斜卯和尚為參軍,率精兵十萬攻楚州。猛安長壽、紮也銀術可等隨行。克寧乃汾陽軍節度使徒單況者之子,按上界鐵石星官下凡助完顏雍開創大金治世。慣使一條丈八蛇矛點鋼槍,重達二百三十斤。得中原人傳授張桓侯槍法,武藝高強,與白彥敬不相上下。

且說楚州知州魏勝,手使一口百斤重的雁翎刀,膽略過人,驍勇善戰,曾在韓世忠帳下聽令。昔日海陵王完顏亮南侵之時,他率軍三百,收複海州。不料奸臣山東河北路安撫使賈和仲妒勝功高,參他養忠義軍自立,獨斷專權。朝廷貶勝為楚州知州。魏勝自到楚州,休養生息,編練人馬。為張浚賞識,上疏朝廷,許他在此練兵禦敵。勝見徒單克寧率軍十萬複來,城中守將僅有三千,先命人加固城防,以防金人襲城。徒單克寧來到城下,見城樓上站開一排弓弩手,中間站著一員大將,背後豎著一杆大旗,上書一個“魏”字。徒單克寧問作左右道:“魔家聽聞大宋天子駕前有一人名喚魏勝,昔日三百精兵定海州聲名大振,如今為何在此?”斜卯和尚道:“將軍有所不知,此人正是魏勝,可惜為奸臣所害,貶到此地。”徒單克寧歎曰:“宋君如何這般昏庸,若以此人駐防長江,我軍必敗。”又向城樓上喊道:“請魏將軍出城答話!”勝聞言,披掛整齊上了烏騅馬,帶著五十人出城來見徒單克寧。克寧道:“魏將軍,聞你昔日忠義軍破敵利害,聲威大振。如何為何大貶小,做了知州?”勝正色道:“朝廷自有法度,敢問將軍來楚州所謂何事?”克寧道:“吾乃大金山東路兵馬都總管,宋主無能,我大金皇帝寬仁愛民,有意統禦中原。魔家知魏將軍忠於朝廷,然朝廷曲解忠心,能將不可得誌。莫若歸順大金,魏將軍必能一展胸中之才!”勝聞言大怒,罵道:“魏某生為宋臣,死為宋鬼。不必多言,看刀!”舞刀來戰克寧。克寧見魏勝頑固不化,大怒,摘下丈八蛇矛點鋼槍分心便刺。二人殺了二十來合,勝刀法漸亂,力怯而敗。克寧策馬便追,兩廂忽地殺出十餘輛戰車來,一陣亂箭火炮,打得金兵抱頭鼠竄。克寧見狀大驚,忙令撤軍。差人打聽才知,勝嚐自創如意戰車數百,炮車數十兩,車上為獸麵木牌,大槍數十,垂氈幕軟牌,每車用二人推轂,可蔽五十人。行則載輜重器甲,止則為營,掛搭如城壘,人馬不能近;遇敵又可以禦箭簇。列陣則如意車在外,以旗蔽障,弩車當陣門,其上置床子弩,矢大如鑿,一矢能射數人,發三矢可數百步。炮車在陣中,施火石炮,亦二百步。兩陣相近,則陣間發弓弩箭炮,近陣門則刀斧槍手突出,交陣則出騎兵,兩響掩擊,得捷拔陣追襲,少卻則入陣間稍憩。克寧一時無計,隻命人圍困楚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