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鄧圭、張明率軍過了隴山,直逼秦亭而來。秦亭守將乃郭恭之子郭榮,聞父死,哀痛不已。又見宋軍殺來,令眾軍堅壁清野,不得出戰。鄧圭殺至秦亭,見城上旌旗招展,刀槍鮮明,謂張明道:“此關難取,且立營安寨,再做計較。”張明道:“不然,我軍初到,在於立威。鄧將軍可引兵安營,某引五百人馬,誘敵將出戰。”圭然其言,退至三十裏外安營。
張明橫刀立馬,命人討敵罵陣。小番報進帥府,郭榮大怒:“南蠻子害死吾父,還敢放肆!”正欲開關迎敵,大將南宮毅道:“主帥不可輕出,秦亭兵弱將羸,一旦有失,隴右俱亡。末將請令出戰,看看來將如何?”榮準其言,付一千人馬以壯其勇。南宮毅率軍殺出關來,躍馬揚鞭喝道:“宋將哪裏去,快報上名號來!”對曰:“吾乃劍閣大帥張明是也,來將何人?”毅曰“猛安南宮毅是也,看棒!”掄狼牙棒照天靈打去。張明忙催馬橫刀招架。兩人在關下大戰五十餘合不分勝敗,張明見南宮毅驍勇,不敢久持,看看殺至百餘合,便虛晃一刀敗走。南宮毅大笑:“南蠻子真乃婦人也,如此不堪!”張明也不理會,率軍敗走。
回營見了鄧圭,說明戰況。圭曰:“秦亭真有能人鎮守,其部將尚且如此,恐不易取之。”張明道:“末將來時已然探明,關中主將乃隴州守將郭恭之子榮,他掌中有一對銅錘,善使一條鋼槍,利害得緊。韜略不在其父之下,被金主拜為秦亭總帥,頗有手段。”圭曰:“我大軍遠來,西番之地幹燥少水。秦亭正在清水上遊,我軍必依溪傍澗紮營,方有勝算。”乃傳命前軍,明日五更,城下見陣。
不想郭榮與南宮毅於關內商議,毅盡言今日開戰之事。榮曰:“鄧圭乃蜀中名將,更是五虎上將之首。當年孟宗政大戰雒城時,嶽綱、李祐皆敗在他手。此人不除,實乃我心腹大患。”毅曰:“先鋒張明刀法甚是利害,與末將大戰一日,不分勝敗。明日鄧圭必來,元帥作何打算?”榮曰:“明日你先去戰,待我看看這鄧圭究竟是何人物。”話不煩敘,次日五更剛過,鄧圭將兵一萬殺到城下。宋軍將士擂鼓呐喊,鼓聲震天。郭榮與南宮毅在城樓上見鄧圭:頭戴飛龍鬧珠赤金盔,身穿鎖子連環烈焰甲,外罩蜀錦紅袍,掌中一杆混天描金戟,背插子母龍鳳雙刀。南宮毅見狀,也拿了狼牙棒驟馬殺出城來,喝道:“呔!你可是蜀中雙刀帥鄧圭麽?”對曰:“然也,爾便是郭榮麽?”南宮毅笑道:“郭元帥何等尊貴,你這等小子如何得見?”圭聞言大怒:“既郭榮懼戰,斬你這無名小卒,何須汙我寶刀?”搖動掌中混天戟,直取南宮毅。毅掄狼牙棒朝頭頂便來,圭遠遠望見,單手持戟,左手一勒坐騎,右手一戟向上刺去。隻聽當一聲,震開狼牙棒,南宮毅坐騎連連倒退幾步。圭冷笑道:“無知番兒,還敢言勇?”催馬衝去,擰戟便刺。南宮毅力怯,勉強打了幾合,被圭瞅準時機,使個蛟龍出海的招式,挑飛了頭盔。回身又是一戟纂,打下馬來。郭榮見勢不好,拍馬提槍殺出城來,叫道:“南宮毅退下!”毅忙起身,提了狼牙棒牽馬入關。
鄧圭見來人麵生橫肉,手提鋼槍,便知是郭榮,道:“郭元帥,幸會了!”榮曰:“不愧是五虎上將之首,雙刀未出,已將吾上將打下馬來。”圭曰:“不過牛刀小試耳。”榮大怒:“休得猖狂,今日至我關口,少不得要討教幾手,看槍!”圭怒道:“憑爾槍馬,可勝得過孟宗政元帥麼?”將金戟插在地上,拈弓搭箭對準郭榮麵門射去。榮忙使槍撥開箭杆,仍驟馬殺來。鄧圭手持龍鳳雙刀相迎,二人殺在一處,大戰三十餘合。圭自恃雙刀驍勇,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中。郭榮自號西番槍王,不料今日遇著對手。趁勢棄了鋼槍,換了一對銅錘,複催馬殺來。二人刀錘馬匹殺在一處,看得大小三軍連連叫好。待殺至百餘合,鄧圭見他錘法毫無破綻,暗想:今日雙刀斬他不得,待回營去再做計較。一勒坐騎跳出圈外,鳴金收兵。郭榮大笑一通,回關去了。
張明見鄧圭歸來,問及戰事。圭曰:“郭榮真乃勇將,名不虛傳。鬥一百合,全無破綻。”明曰:“公欲如何取秦亭?”圭曰:“秦亭西去五十裏便是隴城,乃隴右糧草根基。我軍西進,隴城勢在必奪。”正說間,忽報羅郊、張威等四將到。圭大喜:“他四人前來,吾事可成矣!”疾命迎羅郊等四將入帳。四將進帳,互相見禮已畢。羅郊道:“鄧公在此統軍,元帥差我等前來,共取弓門寨與秦亭。”圭曰:“某有四位賢兄襄助,必能成功。”乃令小校置下酒席,款待眾人。席間說起秦亭戰事,鄧圭哀歎不已。程信道:“鄧公不必憂心,今我等合兵一處,人馬不下五萬,何愁取不得城池。”眾人說得興起,又見一軍校持元帥書信來見。鄧圭大驚,忙令入帳。使者入帳稟報:“啟諸位將軍得知,我軍探馬藍旗來報,金將赤盞合喜率軍已殺至德順州,大破西夏人馬,副帥忠翼戰死,元帥子寧率殘兵已然退回西夏了。”眾人聞言無不大驚,扈再興驚道:“若如此,我大軍休矣!”羅郊道:“夏軍如此不堪,使我軍腹背受敵,如何是好?”使者道:“元帥已命各路人馬封鎖關隘,保守險要之處,不準金兵過關。”鄧圭揮手命使者退下,問眾人道:“列位以為如何?”張威道:“金兵若欲襲我軍,必經隴山而來。隴山山路蜿蜒崎嶇,數十條小徑可通秦亭。”鄧圭道:“隴山乃我軍根據,疾命人致書平涼王麾下,調大軍來守隴山。羅、扈二將軍提兵三萬前去,在隴山腳下紮寨,絕不能使金兵過山。”二將領命去了。圭命張威、張明、程信各率一支人馬,晝夜圍攻秦亭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