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孟璞玉分兵取六關 向世璧販酒授中軍(1 / 2)

話說孟珙與餘玠分兵,自引軍北上攻取三關。三關頭一座便是白陽關,關中鎮軍元帥名喚閆忽德,善使一口三尖刃刀,武藝過人。另有一僧人稱作賽諸葛蘇格慶,精通兵書戰策,熟讀漢家五經,排兵布陣、陰陽術數無一不通。這一日,忽有小番來報閆忽德說宋元帥都督孟珙引大軍來取關口,把一家平章爺惱得火起:“不知死的南蠻,竟敢來犯我關口?待魔家下關去,殺他個片甲不留!”蘇格慶道:“孟璞玉多謀,平章多加小心!”閆忽德披掛提刀,率五百小番擺二龍出水陣殺出關來。

閆忽德見宋軍軍容齊整,旗號鮮明。正中一員大將,背插八杆護背旗,頭戴鳳翅兜鍪荷葉盔,身穿索子天王甲,掌中橫一口虎頭墨麟刀,頜下三綹須髯已泛花白,看年紀似有五十上下,正是大宋元帥孟珙。珙見閆忽德:身長八尺開外,麵如重棗,雙眼暴突,掌中一柄三尖兩刃刀,胯下青驄卷毛馬。問眾人道:“誰去擒了此賊,壯我軍威?”孟之經道:“孩兒願往!”珙曰:“不可輕敵!”之經答應一聲,摘下七星錘殺來。閆忽德見一宋將殺來,問道:“來者何人?”孟之經道:“孟元帥麾下,你家公子老爺到了,看錘!”七星錘蓋頂砸來。閆忽德忙橫刀招架,一雙英雄在關下殺得難解難分,錘去刀來寒光現,南朝虎臣遇北將。殺了四十餘合,閆忽德見孟之經錘法驍勇,膂力過人,虛晃一刀便走。孟之經貪功追去,眼看追上,但見閆忽德回轉馬來,雙腿一磕飛虎鐙,從腳鐙裏打出一枚鏢來,正打在孟之經左肩。之經大叫一聲,跌下馬來。兩旁手當即擒下。

陣前孟珙見長子被擒,問道:“何人與我去救?”徐悅、孟瑛道:“元帥放心,我二人去救得公子回來!”催馬舉兵刃殺來。閆忽德見二人殺來,忙擺刀大戰二將。正殺得半酣,隻見從關中走出一僧人,正是蘇格慶。他見閆忽德大戰二將不下,從袍中取出兩隻銅鈴來,口中念動神咒,忽地將兩隻銅鈴打出。孟瑛、徐悅隻顧廝殺,不防僧人銅鈴打來,正中胸口,將護心鏡打得粉碎,落下馬去,照舊擒了。

孟珙見三將被擒,惱羞成怒:“番奴欺我太甚!”即要出陣,呂文德忙道:“元帥身係三軍安危,萬萬去不得!還是先回營去,再議破敵之計。”珙無奈,隻得收兵回營。派出連環探馬,皆報未見首級號令。文德道:“公子等非尋常戰將,一旦斬了反為不美。監押在關,定有計謀。”珙曰:“可歎本帥一世英名,用兵三十餘年,不想廉頗老矣,連連失機。”呂師夔道:“末將曾聞閆忽德極好飲酒,每每飲至爛醉如泥,旁人無敢勸者。酒中獨好馬**酒,自守關以來,捉了幾個漢人在山中馴養母馬,釀造酒曲,每日五更時分便將酒送入城中。不如差人劫了送酒人,潛入關****曰:“所言甚是,不知此事何人做得?”向世璧道:“末將跟隨元帥多年,未見寸功。既是呂將軍有兩策,末將便扮作送酒之人,伺機入關。”珙起身道:“入關作內應凶險異常,賢弟千萬小心!”世璧道:“元帥盡管放心。”

次日四更時分,向世璧換了裝束,隻將一對熟銅鐧掛在腰間,往終南山下等候。果見一人押著五十壇美酒前往白陽關。世璧抽出雙鐧跳將出來,道:“呔!你這廝好好將酒留下,饒爾性命。如若不然,定打碎你的狗頭!”那人見向世璧麵如重棗,凶狠異常,連忙跪地告饒:“爺爺,小人是奉關中閆忽德老爺的命,押酒入關。若是遲了、少了,便要將小人斬了!還請爺爺饒了小的,去別家劫罷!”世璧道:“唗,你這廝好不識抬舉!我且問你,姓甚名誰,這終南山上有幾個人在馴養馬匹?”對曰:“小人名喚杜三。山中共有五人,平常都是小人送酒入關,他四個在山上照料。”世璧又道:“你可有子嗣?”對曰:“有個兒子,流落他方,不知到何處去了。”世璧道:“既說得明白,且將酒留下,放你走罷!”杜三謝了恩,轉身便走。世璧正欲走時,忽地想起:不好!若是他往關中報信,如何是好?忙回身將鐧撒手飛去,正杜三後腦。可憐:血濺衣裳一命休。

向世璧見他已死,將死屍拖入林中掩藏,兀自藏了雙鐧,押著酒甕入關來。那關中守兵不認得世璧,攔阻道:“噯,哪裏的人氏?敢在白陽關下撒野?”世璧道:“樓上的軍爺,我乃是送酒人的兒子,我父有病,特命我來為平章爺送酒。”守兵見狀,隻得開城盤問,世璧對答如流。守兵不敢阻攔,隻命兩個軍士隨世璧同去帥府。

帥府中,閆忽德聞報說杜三病重,差兒子前來,心下起疑,召蘇格慶問計。格慶道:“且將馴養馬匹之事一一盤問,若推說不知,便是真的。若是說的一字不差,定是假的。”閆忽德大惑,問道:“軍師一發胡說了,這為何說的清的倒是假的?”格慶道:“尋常百姓,哪肯將官家之事盡說知妻子的?況送酒並非軍情要務。若是對答如流,必是宋軍奸細劫了杜三,逼問清楚。平章且試之,便知一二。”閆忽德深以為信,急召向世璧入府。世璧進了帥府,見過閆忽德、蘇格慶。閆忽德問道:“你是杜三的兒子?”世璧道:“然也,小人名叫杜貴。吾父病重在床,動彈不得,故命小人前來送酒。”閆忽德又問:“這山中三百匹戰馬可馴養的膘肥?若是掉了膘,你父子人頭難保!”閆忽德本是假意試探,那山中何嚐有三百匹馬?不過五十餘匹,且非戰馬,母馬也。世璧暗想:這番狗怎地如此多疑?怎知他山中有多少馬?隻得道:“小人來時,家父隻說送酒,未曾說這山中有馬匹幾何。”孰料這一說,倒全了性命。閆忽德又道:“平日你父皆是五更進城,你比他健壯許多,為何遲了一刻?”世璧道:“小人路途不認得,家父雖有指點,卻在山林中兜了半圈。”正值此時,忽見兩個小番來報:“稟平章爺,五十壇酒俱已入庫,卻有一對熟銅鐧一起送來,不知是何人的。”世璧忙道:“平章爺,這鐧是小人的。”蘇格慶聽見此言,冷笑道:“你這送酒來的拿鐧做什麼?莫不是以為我等俱是狼蟲虎豹?”世璧道:“非也。隻是這山中獼猴甚多,最喜偷酒。小人想這送與平章爺的酒怎能為牲畜偷去?便帶一對熟銅鐧在身,若遇強人、野獸,或可護身。”閆忽德道:“這樣說來你也會武藝了?且將鐧法使來看看,本老爺也可指點你一二。”世璧暗想:不若趁機顯顯手段,也免得他輕看了。便道:“平章爺在上,小人獻醜了!”把兩枝熟銅鐧,使將開來。起初還見他一上一下,或左或右,護頂蟠頭,前遮後躲,舞到後來,但聽呼呼風響,萬道寒光,冷氣颼颼。這兩根鐧宛如金龍擺尾,玉蟒翻身,裹住英雄體,隻見金光不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