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餘玠等兵敗失了風陵渡,大軍退入太行山。孟珙等在岐山不曾聞報,尚欲將速不台、汪世顯分而治之。賈似道說:“速不台征戰多年,老謀深算。欲誘此人,必分岐山之兵。”珙曰:“本帥請來天火符在此,已命工匠在五丈原上修築一土台,高三尺。待來日本帥親祭岐山,求來天火,將這一種番兒超度了!”眾將聞言大喜,獨似道、王登默然。呂文德道:“欲引番兵前來,必先空了岐山大營。”珙曰:“正是,眾將且聽令!”當即命張玨、呂文信、呂文福三人各將兵五千鎮守落星穀。但見速不台大軍殺來,放他進去,而後封鎖穀口。又命呂師夔、呂師聖、呂師孟、呂師憲四將各引人馬分守岐山四營,呂文煥、孟瑛二人率三萬軍攻打戶縣;薑才、苗再成二人率三萬精兵攻取周至,以作疑兵。其餘眾將留守中軍,以應萬急。
分布已定,眾將各自退下。獨徐悅留下,道:“元帥,今日點將為何不見用?”珙曰:“賢弟已年近半百,數日前湯賢弟命喪武城,如折我一臂。昔日五虎上將,唯徐將軍有後健在。吾不忍再令沙場馳騁,還是隨中軍罷。”徐悅道:“末將隨元帥至今,見過多少惡戰?如若懼死,便是愧對先父英靈。”賈似道說:“徐將軍乃英烈之後,元帥不忍忠臣絕嗣。故留你在營,毋得多言了。”徐悅仍道:“軍師、元帥在上,今日若有差遣,還則罷了。若是棄我不用,即撞死階下!”珙忙道:“休得胡來!也罷,你且引兵伏於速不台營外十裏處。見速不台大軍殺出,與他假戰幾合,將他引入穀中,便與文福等會合。”悅領命去了。王登忽道:“元帥,此事不妙!汪世顯若見元帥突然分兵攻取京兆,必來劫岐山大營。速不台必分兵往五丈原去,循小徑來劫我等。若是他不往落星穀來,如何是好?”似道說:“正是此理。須得一人將速不台引入落星穀,再放天火。然此人必葬身火海,再無可救的。”珙聞言驚愕,沉吟不語。
正踟躇間,忽聽帳外一人厲聲道:“元帥若無人選,末將願一試!”三人急視之,卻是杜皋。皋入帳見禮,道:“不瞞元帥,末將曾與速不台交手,被他一刀傷了五內,日日嘔血不止,恐時日無多。元帥既有這等危急差事,末將便舍了性命不要,還願留得一世清名。”珙大驚:“將軍不可!”賈似道問道:“將軍可知,此一去便再無回身之路。公子尚幼,不必犯險。”王登道:“此事元帥自有安排,將軍且莫焦躁。”皋曰:“元帥、軍師在上,末將自隨呂將軍歸國。鞍馬勞頓,也掙下一番功勞。今日殘軀將逝,豈能躲避於營帳之內?還請元帥下令!”珙依舊推辭。王登、賈似道亦不多言。皋見他三個這般,暗探一聲,拔劍便要自刎。幸得珙眼快,一把攀住右臂道:“將軍莫行此事,莫行此事!”皋曰:“元帥若不準末將之請,有何顏麵存活於世?”二人爭執不下,王登隻得道:“罷了,杜將軍既願忠心奉國,我等同意便是。”遂取過金批令箭來交與杜皋。皋一把搶過,撒手扔劍,告辭而去。珙再要阻攔,大令已出,絕無更改。隻得由他去了。
少時,又有人報孟琛率一萬軍前來。珙大喜,隻見琛進帳拜見元帥:“末將與武仲商議,由他訓練水軍,鎮守襄陽。吾自來元帥處,襄助一二。”珙曰:“三兄遠來,且在營中歇息兩日,出鎮金雞嶺。”當下設宴擺酒,與王登、賈似道為琛接風。
再說鞏昌軍營中,汪世顯已得汪德臣書信,方知新開嶺大敗、四郎為張世傑所殺,怒火滿腔。這一日又見小番回報:“稟總帥,孟珙調撥帳下大將分兵攻打戶縣、周至。”世顯得報大怒:“好一個孟璞玉!殺我二子,又欲奪長安,此仇不報,枉為人也!”即命人帶馬,去見速不台。不台見世顯前來,知他欲攻岐山,暗想:孟珙必是誘敵之計,引我去攻岐山。他自家卻在營中設下伏兵,這等計謀也使出來。嘴上卻道:“孟珙本欲在岐山擊破我軍,不想如今見薛禪王分兵河南,又欲兵犯長安。老夫欲領兵去襲岐山,汪總帥留守大營。”世顯暗想:這老兒分明貪功,便道:“岐山不勞河南王掛懷,末將與孟珙有殺子之仇,不共戴天。此去岐山定要踏平宋軍,擒斬賊首。”不台見他中計,心中暗喜,道:“既是如此,總帥一路當心!”時貴由汗命史天澤率族侄史權、史樞二人並大將趙壁、張柔率八萬軍來助。速不台大喜,以為中軍將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