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畝江南水田是五兩銀子,這二十萬兩就是四萬畝,能種多少莊稼啊?到時候四萬畝種水稻,按一年兩季,一畝地的收成應該在……出生農戶的曾島主天生就對田地有一種莫名的情愫,雖然不做農民很多年,但是心中還是想著等那年老了,便帶著多年來積攢的銀錢換個身份回家做地主去。
他的小算盤鄭天師不清楚,也懶得清楚,因為天師心中也在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聽說京城派的欽差大人已經進了廣州城,沉寂多日的官軍今日之內肯定會有大動作,這便是自己苦苦等候時機。隻要有動作,肯定避免不了漏洞,到時隻要線報一到,自己便立刻攛掇曾一本進兵。憑著手下的六千多人馬,避開官軍主力四處襲擾,一定能將廣東攪個天翻地覆,民不聊生。到時候教中實力就會長足發展,在等兩年便是舉起義旗爭奪天下的大好時候!
“廣州城派出了探子,給地官軍停止調動?”拿著手下剛剛送來的兩份飛鴿傳書,鄭天師眉頭一皺,看來這位欽差大人還是個謹小慎微的人,有些不好對付啊。
“告訴教中兄弟,嚴密查找官軍派出的探子,一定要把他們抓獲,絕對不能讓其探查到曾一本的真實實力!另外在廣東全境散布謠言,就說曾一本的兵力以及突破一萬三!”鄭天師想了想說道。
前些天在曾一本還隻有不到五千人馬的時候自己便命人放出謠言,據查廣東都司蘇辰武已經信以為真,還真的以為曾一本有了一萬人馬,這才一直不敢出戰,光忙著調兵遣將。若是照這樣再持續一段日子,廣州城以北城池的防禦力必定會大幅度削弱,那時便是曾一本出兵把廣東徹底攪亂的時候。
可是這忽然出現的朝廷欽差一到廣州就把自己的計劃全部攪亂,實在是讓人氣惱,若是不加以製止,原本的大好形勢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下屬領命匆匆而去,鄭天師卻是眉頭更深,有道是謠言止於智者,隻怕這個欽差大人還真是個智者。他若是真的不中計的話,那教主的大事可就要耽擱了。
鄭天師在廣東勢力不小,曾一本小小一股海寇也能兩下兩座縣城,靠的就是他的‘指點’。每次攻城都不用費什麼力,城門就會自動打開,搞得曾一本還真以為自己是太上老君坐下童子轉世。其實這一切都是出自鄭天師的安排,提前潛伏在城內的下屬一等曾一本開始攻城,就配合著裏外夾擊奪下城門,這才讓他連續兩次輕易得手。
現在鄭天師一聲令下,又是在廣州城以南搜尋朝廷鷹犬,又是在廣州全境大肆散布謠言,聲勢可謂浩大。
“站住,什麼人?”鬼鬼祟祟行走在順德縣城一條小巷中的馬二蛋一怔,直接轉身跪在了地上。“好漢饒命。好漢饒命。”舌頭很大,吐字很不清楚,不仔細聽根本辨別不出南北口音來。
馬二蛋形象很是齷鹺,一張臉滿是泥土,就著夜色和惡鬼有的一拚。好在來人是兩名彪形大漢,向來是不懼鬼神的。
“媽的,原來是個要飯的,以後沒事不要隨便上街,呆在家裏一時半會兒又餓不死你,浪費功夫。”一名大漢嘟囔著罵了一句,跟著同伴繼續向前找去。
馬二蛋鬆了口氣,大人這招就是管用,化裝成老百姓還真能躲避過去。又向前走出兩步,馬二蛋心中不由一驚,隨同自己一起出城的下屬就在前麵不遠處,為了不至於被流匪一鍋端了,自己特意和他分開一段距離,也好出了事有個照應,亦或者是有一人能逃回去向大人報信。
可是自己的下屬自己了解,雖然也是有些本領,但是要論有膽有識卻不行,萬一以為行跡敗露了玩起命來,可就要暴露了!想著,馬二蛋驟然加快腳步向前趕去。沒走出幾步,就聽得前麵傳來一聲大叫,聲音很熟悉,正是自己的下屬!
和馬二蛋想的差不多,他的下屬雖然身手不錯,但是對情況的分析就要差上不少,一聽得背後有人吆喝,想也不想拔腿就逃。可是黑燈瞎火,地麵的情況根本看不清楚,再加上地麵全是凹凸不平的方石鋪成,沒跑出幾步就被絆倒在地。
再一起身,背後二人已經追了上來,皎潔的月光下,手中匕首寒光閃閃。一瞧這情形,軍士就知道逃不掉了,因為剛才摔了一下,一條腿都麻木了!
一身大喝,手無寸鐵的軍士一個飛撲迎了上去,追上來的一名大漢躲閃不及,立刻就被撲倒在地,手中匕首也甩飛出去,兩人頓時扭住一團。
這情形可為難了後來跟上的同伴,地上黑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手中的匕首該刺誰,隻能俯身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