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快給大家說說這無為教到底是什麼來頭,怎麼值得朝廷這樣大動幹戈。”禮部尚書悄聲問道,原本喧鬧的酒桌也安靜下來,大家目光灼灼的看著沈崇名,等待他的回到。
要說南京六部的官員,多數都是從北京六部退下來的,身居閑職,可算是嚐盡了人情冷暖。以前手握實權的時候,不說門前車水馬輪吧,但凡過年過節,不論距離多遠,隻要和自己認識的官員都會備上一份精心準備的禮物送來,同時阿諛奉承的詞彙比比皆是。現在可好,不要說禮物了,就算是自己給人家去封信尋個幫助,人家能不能幫你辦了還得看心情。
這麼大的落差,隻要是心理正常的人就難以忍受。所以這些南六部的官員絞盡腦汁都在盤算著如何才能重振雄風混回北六部去煥發第二春。
但是手中沒權,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討得皇上歡心,也許他老人家一高興,就會把自己調回去。
這次卑躬屈膝宴請沈崇名,為的也是這件事情,就是想打聽打聽讓朝廷大動幹戈的無為教倒地是個什麼來路,若真的是神馬反動組織,那就用筆杆子噴死他,隻要罵的天下皆知,肯定能討得皇上歡心,這樣一來目的就達到了。
沈崇名確實不知道眼前這些人打得是這樣的注意,頭腦有些發暈,放下筷子就說了起來,反正已經開戰了,藏著掖著沒什麼用處了。
講到無為教心存反叛的時候,禮部尚書率先拍案而起,怒喝道:“如此敗類,著實該死。諸位同僚,大家這就回去書寫幾篇文章,向天下人痛陳無為教的害處,勸誡百姓不要相信他們。”
眾人同樣是一臉憤慨,一聽禮部尚書的提議,紛紛點頭表示同意,不顧沈崇名還坐在那裏,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了酒桌。
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原本人生鼎沸的酒樓轉眼間就剩下不到三十個人,拋卻十幾個上菜的夥計,剩下的全是錦衣衛的人。
“出、出什麼事了?”事發突然,稍微有些醉意的沈崇名一時間還緩不過神來。
陪坐的金麥琅和陳驍也是一臉愕然,這是唱的哪出?愣了一下,常年在南京辦差的金麥琅首先反應過來,“大人,咱們中計了。”
“中計?到底怎麼回事,快說說。”沈崇名來了興趣,好像自己沒什麼值得他們算計的啊。
“大人你是不知道,南六部的官員們個個不甘寂寞,一心想著回到北京六部當差去,但是他們手中沒有什麼權利,所以立功的事情根本辦不到,唯一能討得皇上歡心的就是一手好文章了。所以,大家都在琢磨皇上的心思,也好對症下藥。這次無為教的事情鬧得這麼大,任憑誰都能想到皇上多無為教的態度,他們宴請您就是為了打聽清楚無為教到底是幹什麼的,也好文有所指,狠狠地批判的無為教,罵的越狠越厲害,皇上看在眼裏就越高興,一高興,他們北調的事情的就有準了。”
金麥琅的分析可謂一針見血,頓時就把南六部的官員心思剖析明白。沈崇名嗬嗬一笑,原來朝廷花費銀錢豢養這麼多閑散人還有這個用處啊,嗯,有機會值得利用一下。
“嗬嗬,隨他們去,走,咱們回衙門辦差去,可千萬不能被他們這些文人墨客比下去。”沈崇名哈哈一笑,絲毫沒有生氣的表情。不但如此,心中更是有了打算,千萬不要小看他們手中的筆杆子,這玩意殺人不見血,要是集中全力攻擊一個人,不管你是什麼人什麼職位,都能把你活活說死了,嗯,徐階也不行!
回到錦衣衛位於南京的衙門,門前赫然站著八個虎背熊腰一臉傲氣的東廠番子,不用問也知道雷大檔頭就在衙門裏邊。
滿臉醉意的沈崇名嗬嗬一笑,看來雷豹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要從自己手中分杯羹了,既然如此,自己也隻能奉陪一二了。
上前幾步,看著幾名東廠番子滿臉蔑視的看著自己,沈崇名眼睛一瞪,抬手就是一巴掌蓋在了其中一人的小尖帽上,“沒大沒小的東西,見到本官不知道行禮嗎?”
平白無故挨了一巴掌,番子卻是不敢吭聲,反而咬了咬牙躬身道:“見過沈大人。”雖然這家夥連雷老大的麵都不敢照,但畢竟是錦衣衛的大頭目,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