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辦事異常利索,不到半個時辰,兩位稍有名氣的大夫就趕到了四海武館。
不像先前那人那樣張狂,對著屋子的眾人施了一禮,兩人上前仔仔細細的查看一遍了,而後對視一眼,臉色有些難看的走到了劉守有麵前。
“大人,床上這位大人確實是染了風寒,隻是誘發了身體的隱疾,普普通通的傷寒變成了虛寒真熱之症,我二人醫術淺薄,對這樣的病實在是無能為力。”領頭一名大夫實話實說,這病情可騙不得人,實話實說雖然不中聽,但是一旦真的出了事,也沒自己什麼幹係。
“虛寒真熱?”劉守有眉頭一皺,這個病自己活了這麼大也沒見到過。“對,這病極為罕見,大人沒聽說過倒也正常。”
“極為罕見?”劉守有心底一驚,“這麼說,沈兄弟他……”後邊的三個字沒敢說出來,熊大彪也是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沈崇名的病會這麼重。
“小沈子,你快醒醒啊。”沒等二人反應過來,一邊的小師妹就撲在沈崇名身上痛哭起來,一邊的燕雨蒙也是身子一軟,幸虧小晴伸手扶住,不然這時候已經癱倒在地了。
“這可怎麼辦,二位先生,你們再想想辦法吧。”劉守有滿臉祈求的說道,事情太過突然,誰能想到昨天才剛剛見麵的沈老弟這才隔了一天便病入膏肓了。
“大人,不是我等不願意效勞,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大夫搖了搖頭,另一名忽然眼前一亮,急道:“大人,聽說湖廣名醫李時珍前些日子進了太醫院,不若您想辦法請他來瞧瞧吧,這人久在各地行醫見多識廣,經手疑難雜症著實不少,說不定他能治的了這病。”
“李時珍?”劉守有皺眉一想,卻是想不起太醫院還有這麼一人。不過既然身在京城的大夫都聽說過他的名頭,可見這人威名不小。
“好,本官這就進宮去,還勞煩二位先想想辦法,穩定一下沈老弟的病情,等我回來。”劉守有急忙點頭說道。“大人放心,這病一時半刻間也要不了人命,有我二人在,今天保他無事。”
出了四海武館,劉守有翻身上馬直奔皇城,這件事情得先請示一下皇上,沒他的旨意,這禦醫根本不敢出來為沈老弟瞧病。
“什麼,沈愛卿病了?”劉守有出入皇宮倒也方便,直接在小太監的引領下到了上書房,隆慶帝也是剛剛下朝,正坐在那裏批閱奏折。
神情焦急的劉守有點了點頭,無奈道:“是啊皇上,聽大夫說是一種極為罕見的傷寒病,叫虛寒真熱。他們沒了辦法,對微臣說剛剛入職太醫院的太醫李時珍可能有辦法,所以微臣懇請皇上傳口諭命李時珍隨微臣出宮。”
“哎呀,年紀輕輕怎麼回得這種病呢。”宮內典藏各類書籍不少,隆慶帝閑暇之餘到時讀過幾本,對這種病有點點了解,這可是要人命的啊。
搓了搓手,對著案旁正幫著整理奏折的一名老太監說道:“陳洪,你跑一趟,立刻讓太醫院的李時珍來見朕。”
“是,奴才這就去。”陳洪說了一聲,又對著劉守有諂媚一笑,這才抬腳急匆匆的小跑出門。
太醫院,位於皇城西北角,一個三進三出的獨立小院,相較於其他地方高大的宮殿,很是不起眼。雖是這樣,地位卻不低,皇室貴胄可都指望著他們把身體調理好享福呢。
李時珍四十有三,身材消瘦,不過印堂發亮麵色紅潤,一瞧麵目就知道平日裏保養的不錯。
剛剛進入太醫院,官銜正七品,也沒有為皇室貴胄診病的機會,暫時負責管理藥材,這一點,李時珍雖然不太在乎名利,可心裏也不是滋味。隻是初來乍到也不能說什麼,深信總有一天自己的醫術會得到認可。
“張大人,用一整條人參,是不是量太多了點?”看著等著自己取藥材的張太醫,手拿藥方的李時珍忍不住張口問道。
“我說李大人,這可是貴妃娘娘補身子用的,你以為升鬥小民呢,攢一輩子銀子也不一定能買得起一根。”張太醫陰陽怪氣的說著。這李時珍的名頭以前他也是聽說過的,論起醫術來確實沒有幾人能及得上。
可恨的是這廝不好好當他的郎中遊走四方,竟然湊到太醫院來討差事,這不是來搶大家的飯碗嘛,幸好院正大人明見,直接把他安排在了藥材庫看守藥材,不然那日得到了主子的賞識,咱大家夥都沒飯吃了。
“張大人,您誤會了,我是說就算是補身子也得適可而止,過量了反而不好。”李時珍謙恭的說道,他也知道這麼多同僚都看不起自己,認為自己是個遊方土郎中不配和他們比肩。要不是太醫院珍藏的這麼多珍貴醫書自己還沒來得及看完,一定會立刻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