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種種雜七雜八的事情數不勝數,很多都需要沈崇名親自出馬,搞得他是頭大如鬥。可就算是這樣,沒做成新娘子的小師妹卻一直跟在自己身後,問這問那,一張可愛的小嘴就沒閑下來過。
“小師妹,你能不能去看看雨蒙啊?”沈崇名幾近哀求的說道,這丫頭簡直把自己當成是十萬個為什麼了。
話音剛落,就見方才還眉飛色舞的小師妹神色一黯,低頭嘟囔道:“哦,人家這就去。”這幅楚楚可憐的神情,看著就讓人心疼不已。
沈崇名一瞧這情形,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錯。這次成親的是自己和雨蒙佳伊,而小師妹要為鄭氏夫婦守孝隻能再等兩年,想必她心中也很難受。原本這事自己是記在心頭的,可是現在一忙竟然給忘在了腦後。
看著小師妹眼眶紅紅的轉身要走,沈崇名急忙上前拉住她的小手,附耳輕聲道:“小師妹,新娘子的鳳冠霞帔我也為你準備了一套,已經派人送到了你的屋子裏,你快去看看吧。”
說完,不禁有些佩服自己。虧得前幾日請來裁縫銀匠縫製新娘子衣物的時候特意讓他們多做了兩套,一套自己幫著紫茜珍藏起來,另一套則是給小師妹預備著,自己的大好日子也不能讓她一個人感到孤寂不是,有這麼一身衣服,估摸這丫頭能高興的一晚上睡不著了。
話音剛落,就見剛才還垂淚欲滴的小師妹雙眸一亮,小雞啄米的點了點頭,不顧外人在場踮起腳尖奉上香吻一枚,神采飛揚的出了房門。
沈崇名嗬嗬一笑,這丫頭還真是好哄。“大人,咱們再說說洞房時的禮儀吧,傳宗接代可是人倫大事,絲毫馬虎不得。”身後老夫子如是說道。
沈崇名一驚,回頭滿是詫異道:“老先生,這事也有規矩講?”
看著沈崇名目瞪口呆,老夫子拂須輕笑:“那是,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任何事情都是要講禮法的。”嘴上說著,心中也難免自得,這些東西紹興城也就自己一人精通了,不然這三品大員成親,沈老爺又怎麼會請自己上門說教。
沈崇名訕笑兩聲,無奈的點頭道:“那好吧,先生您說,本官洗耳恭聽便是。”
“一拜天地。”身材魁梧的馬兀禿身著一身絲綢長袍,一眼望上去不倫不類很是難看,再配上一張滿是不高興的黑臉,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在住持喪事呢。
這也沒辦法,畢竟是自己的義女,雖然不是什麼血脈相連,但是趙文易作為一個好麵子的人也不能對他的婚事馬馬虎虎。和蔡文遠一番商議之後,決定把這場婚事放在鎮江郊外的別院去辦,凡是在鎮江香主以上教眾全部要前來慶賀,也好趁著這次機會鼓舞一番士氣,不然大家整日裏死氣沉沉,這反明大業如何還能繼續。
各地分壇香會幾乎多數被錦衣衛摧毀,現在風聲正緊不可能立刻便開始招兵買馬恢複實力。為了避難,多數人都改頭換麵來鎮江避難,這次前來參加婚宴的足有近百人之多。
人一多,這司儀的嗓門就成了大問題,數來數去,馬兀禿這大嗓門便成了主持婚禮的司儀。都是草莽中人,各種禮儀能減則減,昨晚蔡文遠囑咐一番,馬兀禿便走馬上任了。
看著一直和自己不對眼的色郎君竟然娶了聖女這麼水靈的女子,教馬兀禿如何能高興地起來,黑著一張臉在所難免。
聽他一聲高唱,披著紅蓋頭和一身新郎服的趙紫茜色郎君轉身對著門外施了一禮。
“二拜教主!”又是一聲高唱,個人崇拜的教義立刻便暴露無遺,二位新人回過身來乖乖的跪在地上對著坐在那裏滿臉笑容的教主趙文易叩了一頭。
“嗬嗬,快快免禮。”趙文易滿臉微笑,虛扶一把說道。“夫妻對拜!”最後一禮行罷,二人便算是合法夫妻了。
將新娘子送回新房,色郎君雖然急不可耐,但是外麵的兄弟們還是得回禮的,端著一壺酒一個接著一個敬,一圈下來,雖然酒量不小,但依舊是頭重腳輕晃悠的厲害。
看著熱鬧的場麵,趙文易心中老大安慰,扭頭對著身邊的蔡文遠小聲道:“護法,你這個辦法不錯,瞧瞧大家的表情,比起剛來時的死氣沉沉,實在是變換太大了。”
“嗬嗬,教主過獎了,這都是屬下應該做的,隻要有您在,我無為教就算是遭受了再大的挫折,眾位兄弟也是不會氣餒的。”一記馬屁送上,趙文易微微一笑心中滿是得意。
“好了,差兩個人把小色送回去吧。”看著色郎君晃晃悠悠的走過來又想給自己敬酒,趙文易擺手吩咐道,再喝下去可就沒法洞房了。
色郎君大醉酩酊,在紹興的沈崇名也沒好到那裏去,等著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更天,迷迷糊糊的扭頭一看,燃著數支大紅蠟燭的新房中,一身大紅喜服的萬佳伊正趴在床邊沉沉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