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跪在那裏的歐陽明德不禁啞然。這事透著古怪啊,彥大人剛剛出去一趟,這態度怎麼立刻就轉變了,莫非剛才錦衣衛的人也是衝著這事來的?
一想到這裏,歐陽明德心中不由一突,張口就想旁敲側擊的聞問一問。那知道彥大人根本不給他機會,撂下一句退堂,起身走出了正堂。
肖二少卻是微微一笑,心道:“看來還是沈兄有麵子啊,這一出馬,剛剛還處處偏向連雲布莊的府尹大人立刻就轉變了態度。
回到後衙,坐在那裏沉思了一個多時辰的彥大人終於下定了決心。這次就狠狠賭一把,既然注定要得罪歐陽敬之,那索性就玩把大的,一次性將自己知道他的事情全部都落出來,借著現在歐陽敬之的處境,再憑著沈崇名的權勢,這次歐陽敬之不栽也不行啊。
有了計較,彥大人張口叫來捕頭,耳語一番,捕頭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大人放心,小的一定保證這些掌櫃的全部到齊,差一個您把小的這個腦袋當球踢。”
琢磨著發財的美夢,彥大人心情也不錯,哈哈一笑道:“快些去吧,辦好這件事本官重重有賞。”
“嗯,這樣做絕對可以。”聽了沈崇名的話,肖二少忍不住點了點頭。笑道:“沈兄,這京城地大人多,各式各樣的買賣都有,這織布的商戶肯定也不少。連雲布莊這麼大的買賣,不但 需要從各地進貨,本地的布匹才是他們的首選啊。既然他這次向克扣我們家的銀子,這樣的事情以前肯定也幹過不少,京城做織布行業的商戶們肯定又被連雲布莊克扣過銀子的,隻要把他們都聯係上,事情一鬧大肯定夠歐陽敬之這老家夥好好喝一壺了。”
肖二少詳細的一番分析,和沈崇名心中的想法一模一樣,就見他點頭笑道:“你說的不錯,事不宜遲,為兄這就安排人手去辦這件事情。等著明天順天府尹審案的時候咱們來個大雜燴,一舉把連雲布莊的罪行公諸於眾,到時候再散播謠言將幕後主使者歐陽敬之抖出來,這事就算是成了。”
“嗬嗬,這散播謠言可是咱們廣而告之的拿手好戲。不出明日,歐陽敬之是連雲布莊的東家京城肯定就是人所皆知了。”說起這茬,肖二少心中也是感慨良多。自己一直琢磨著用廣而告之的方法整整人,這次總算是達成願望了。
沈崇名不由一愣,隨即搖頭苦笑,這法子終於還是超出了自己的初衷。不過這也沒什麼,對付壞人而已,不管什麼樣的辦法,能對付那些貪贓枉法的官員,都是可以用的。
“嗯,這件事就這麼辦,那你我二人分頭行動,爭取把事情早些定下來,免得夜長夢多。”沈崇名點頭說道。
沈崇名想到的辦法,也正是彥大人想到的辦法。正如沈崇名和肖二少猜測的那樣,尋找借口拖欠貨款這樣的事情可不是連雲布莊第一回做了,受害者手腳加在一塊也數不過來。
當然,這麼多的事情歐陽敬之這位東家隻知道一小部分,大多數都是歐陽明德這個大掌櫃悄悄做的。畢竟愛財的人不少,歐陽敬之喜歡,作為一個下人的歐陽明德更是喜歡。
他雖然依仗歐陽敬之的權勢這些年得了不少好處,可是畢竟隻是個下人,受的委屈也不少,絕對是不會讓後人受二茬罪的。
而且歐陽敬之漸漸上了年歲,就算是不會告老還鄉,也難逃生命的規則。一旦他不在了,自己如今的地位也就消散了,哪裏還有撈銀子的機會。若是現在不乘機多撈點銀子,回鄉做個富家翁都沒可能。
就這樣,這下年來假借著歐陽敬之的名頭,歐陽明德不但隨意克扣提供布匹的織戶貨款,更是悄悄地收受了不少賄賂,所有的銀子加在一起,絕對不是個小數目。
收受賄賂就不多說了,被無緣無故克了貨款的商人們沒少到衙門告狀,但是耐不住人家背景深厚,到了最後基本都是吃了啞巴虧。
但是這天卻發生了怪事,先是衙門的捕頭上門舊事重提,不但動員大家到衙門告狀,更是旁敲側擊的打下了包票,接著更加邪門的事情來了,身著普通衣衫的人緊跟著衙門捕頭的腳步前來拜訪,悄悄一亮腰牌竟然是人家人怕的錦衣衛。
錦衣校尉們神情和藹,寥寥說了幾句大意上和衙門捕頭的話別無二致。大家都不是傻子,一番琢磨心中也有了計較,看來這連雲布莊是要到大黴了啊。
接著更邪門的事情發生在了京城的街頭小巷,原來京城最大的連雲布莊竟然是都察院都禦使家的產業,這些當官的,權錢兩不忘啊,著實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