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令大軍乘勝追擊,萬不可讓廣東兵馬逃走,今日,孤就要打他們一個一蹶不振!”朱翊鑾滿麵春風的吩咐道,跟隨在身邊的傳令兵們轟然應是,調轉馬頭就要前去傳達軍令。
“慢著。”程經業急忙阻止道,勸道:“小王爺,此事萬萬不可魯莽。依屬下觀之,廣東兵馬雖然潰退,但陣型並未大亂。而且現在天色已晚,前去追擊隻怕中了廣東兵馬的埋伏啊。”
“嗬嗬嗬。”朱翊鑾一陣得意大笑,說道:“程二哥,你做事實在是太過小心了,雖然廣東兵馬陣型尚未大亂,可軍心一喪,隻要咱們乘勝追擊,必定能取得大勝!”
“小王爺,此事不妥啊。”程經業還是不放心,兵法說窮寇莫追,這要是把兔子逼急了,那也是會咬人的。
要說以前,朱翊鑾必定會對他言聽計從。可是今日這場戰事,程經業連續兩次判斷失誤,要不是這樣,午時自己便能將兩座扼守要道的山頭拿下。所以朱翊鑾此時信心空前膨脹,一直沒發現,自己還是個軍事天才!
“好了,孤心意已決,二哥你就不要再勸了,爾等傳令去吧。”朱翊鑾擺手說道。
程經業一陣無奈,接連的大勝,小王爺已經有些自滿了,這可不是一個好現象,自己還需想想辦法才是。不然他這樣一意孤行,遲早會惹出禍事的。
程經業勸解無效,剛剛攻下山頭準備埋鍋造飯慶賀一番的叛軍軍士們隻好打起精神來衝下山頭追擊撤退的廣東兵馬。
正親自指揮五千人馬有序後撤的盧登達聞報,不由焦急萬分。此時手下將士早已無心再戰,若不是自己的親自坐鎮,隻怕這五千人馬也逃了。可是這時叛軍追擊,無異於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自己可以想象到,隻要一接陣,這斷後的五千人馬非得潰散了不行。
“大人,怎麼辦?”身邊將領神情惶急的問道。
“滾,;老子怎麼知道?!”焦急之下的盧登達不免失態,罵了一聲,心底也是燃起了怒火。狗日的叛軍欺人太甚,見自己好欺負不成,竟然這般的死纏爛打!
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火氣,再加上盧登達看著這時候都沒有援兵出現,心中已經基本認定了自己連同手下的三萬大軍被沈崇名當做了棋子,心中又急又怒,一種魚死網破的想法不由生在心底。
“傳我將令,五千大軍停止後撤,隨本將迎擊叛軍!”說罷這話,驅馬返了回去,倒要來個身先士卒鼓舞一下頹廢的士氣。
將令一傳下去,眾將士不由嘩然,本來被留在後麵斷後就覺得心中憋屈了,這時在撲上去自尋死路,擱在誰身上都覺得鬱悶。
牢騷滿腹,當場就有幾隊人馬撂了挑子,理也不理就要逃命。
“快看,那是盧將軍!”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眾人紛紛抬眼眺望。隻見晚霞之下,身披猩紅戰袍的盧登達策馬揚鞭,帶著一隊侍衛義無反顧的衝向了越來越近的叛軍。
身先士卒的效果就是這樣,都是大老爺們,誰都不缺熱血。盧登達的這番做法,就像是一把火將大家的熱血點燃,當時就有人一聲大喊跟隨上去,越來越多,直至五千人馬一股腦的跟了上去。
事出突然,親自趕上前來指揮大軍乘勝追擊的朱翊鑾不由愣在當場,他們這是要做什麼?
還是程經業知識淵博,一瞧這情形就知道兔子著急了。這時避其鋒芒已不可取,不然迎來廣東兵馬大反撲可就不妙了。“速傳軍令,大軍衝鋒!”程經業這樣命令道。
“程二哥,這是怎麼回事,莫非廣東兵馬設有埋伏?”第一次碰到這樣的狀況,朱翊鑾不由有些慌了神。
“小王爺不要擔心,這隻是廣東兵馬臨時反撲而已,隻要打退了他們這撥進攻,他們的士氣就徹底潰散了。”程經業的眼光不可謂不毒,一句話便點到了重點。
朱翊鑾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笑道:“還是二哥有見地,就按你說的辦!”
見他終於聽了自己一句勸,程經業心中悄悄鬆了口氣,立刻接過指揮大權安排起來。
先是點了一萬人馬迎擊反撲而來的盧登達,又有兩萬人馬分成兩撥從兩翼繞道追擊前麵逃竄的廣東兵馬,而剩餘的人馬,依舊被他留作了預備。戰場之上留一手,這心中總是沒底。
見他這番安排,朱翊鑾既是覺得不錯又有些不滿,雖說小心沒大錯,可做事一點魄力也沒有,如何成得了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