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有道理。”隆慶帝還是點頭,這頭點多了,心情也是越來越舒暢。就見他一臉笑容的對著張居正說道:“這肅清吏治政績考核都是大事,愛卿你可一定要抓緊些去做,早日拿出一套具體的章程施行下去。”
“是,皇上放心便是。”張居正躬身應道,事情剛剛開始便獲得了皇上的大力支持,何愁此事不成呢。
話雖這麼說,出了皇宮的張居正臉色慢慢又沉了下來,大量依靠做工討生計的百姓生活沒了著落,在眼下這可是一件比肅清吏治還要嚴重大事,哪怕是治標不治本,也得先把這件事解決掉再說。
心中有著這樣的打算,張居正一回到內閣便命人召集了六部尚書前來內閣一事。這件事必須盡早的拿出一個具體的解決辦法來,不然持續的時間越長,就越是不安定。
萬一哪天發生了暴亂,就算是及時撲滅也極有可能被對手拿住自己的把柄,憑著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到時自己可就有的受了。
這個對手不用說,除了沈崇名再也沒有別人了。也隻有他,才能讓張居正忌憚不已。
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樣的地步,任憑朝廷眾大臣想破腦袋也沒能想出一個好的應對辦法,最終討論出來的結果隻有一個,那便是將剛剛實行不久的商稅十稅二撤銷,讓那些歇業倒閉的商鋪行當重新開張營業。
可是這個辦法張居正如何能同意,商稅十稅二廢除到沒什麼大不了的,怕就怕經此一事落個朝令夕改的名頭,日後再想做些別的事情可就不容易了。這對雄心壯誌一心想著變法的張居正來說,絕對是不允許的。
“再想想別的辦法,隻要能拖一段時間,本官必定有辦法徹底解決這件事情。”張居正麵無表情的看著麵前眾官員說道。
眾人麵麵相覷,倒是猜不出他有什麼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大麻煩。
“閣老,各地生計沒有著落的人處處可見,不廢除商稅十稅二,隻怕沒辦法解決啊。”有人壯著膽子說道。
張居正冷冷一笑,語氣有些陰沉道:“怎麼會沒有辦法,如今這麼多人生計沒了著落,隻不過是因為家中無田耕種而已。一旦分給他們田地,如何還會為生計而發愁?”
一聽這話,反應快的人立刻便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天下間田地都是有數目的,眼下若是想人人都田耕種,那唯一的辦法便是土地改革了,把別人的田地剝奪出來分給那些沒田中的人!
這個辦法誰也不敢否認是一個絕好的辦法,可是一旦實行改革,那牽連的東西可就不是一星半點了。究竟要收回誰的田地,又要收回多少,這可都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
仿佛看穿了眾人心底的想法,張居正直接說道:“湖廣朱翊鑾叛亂,雖然吉王沒有參與其中,可是教子不嚴的罪名他卻無法逃脫。皇上念其同宗血脈,並未過多追究他的罪責。可是朱翊鑾之所以能有這麼多的銀子豢養兵馬,除了經商所得,更多的卻是吉王府這些年來積攢的家財。至於這家財從何而來,就不用本官說給你們聽了吧?”
眾人趕緊點頭,這一點確實是不用說的。各地藩王那個不是良田千頃,廣廈萬間?一個個富得流油醉生夢死,靠的便是每年收取的田租,究竟有多少大家誰也不清楚,不過一定是多到嚇人的地步。
“這些田地歸他們所有,不但會助長各地藩王的腐化墮落,更是會埋下像朱翊鑾一般的禍端。所以本官以為,倒不如將他們的田地統統收歸朝廷所有,而後分給天下無田耕種生活困頓的百姓。如此一來,所有的問題不就全部都解決了嗎?”
張居正的話眾人聽在耳中都覺得有理,可是細細一想,誰也覺得不太可能。那可都是皇家血脈,讓他們交出手中田地,豈不是自尋麻煩。說不定到時候非但不能做成這件事,還得落下一身罪名慘淡收場。
“大人,這麼做不妥吧,畢竟可都是皇家血脈,咱們這些外臣惹不起啊。”考慮著嚴重的後果,終於有人忍不住說出了心中的擔憂。
“今非昔比,如今朝廷勢力強盛,就算他們心有不甘也不敢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而且咱們以朱翊鑾這件事為挈口,他們若是不從豈不是也有什麼別樣心思?”張居正眼神中閃過一絲得意。
原本自己是打算將這件事放在最後進行的,既然現在需要它了,也就沒必要顧及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