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說漢人之中不乏豪爽之輩,本汗今日有幸得以一見,卻是大開眼界。”俺答豎起了大拇指說道。
隻可惜還沒等色郎君覺得這罪自己受的值當,就聽得俺答繼續說道:“來人,快為我們的朋友滿上。”
端著金質酒壺的侍者急忙應是,小心翼翼的又為傻了眼的色郎君斟滿了一杯。
色郎君雖然哭的心思都有了,可還是強顏歡笑道:“多謝大汗……”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俺答一點頭,美滋滋的又喝了一杯。見此情形,色郎君眼角不由一陣抖動,苦矣。
連喝三大碗,要不是憑著一股毅力,色郎君早就趴在桌案上大吐特吐了。就算是這樣,這時的他也有些心不在焉了,滿腹的話語愣是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倒是俺答,眼見色郎君雙頰緋紅顯露出了醉態,臉上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放下了酒杯。
“趙堂主,無為教的大名本汗早有聽聞,不知趙堂主不遠千裏而來,可有什麼要事?”
“嗬嗬嗬,大汗,我江湖中人向來明人不說暗話,趙君這次前來,實乃受我家教主囑托同大汗您商議一件大事。”色郎君笑容可掬,嗓子也變尖了不少,隻不過他自己渾然不覺而已。
俺答眉頭一挑,饒有興致的問道:“是何大事,還請趙堂主明言。”
其實這次色郎君的來意,俺答心中早有計較。他從身在大同的暗探手中取走了白狼尾巴之後的第三天自己便接到了消息。一番分析之後,自己的孫兒巴汗納吉認定無為教這次派人前來,必定是想在江南起兵奪取朱明江山。而他們來找自己,為的也肯定是讓自己出兵南下牽扯明廷邊軍無力南下對付他們。
對於這樣的事,一直對中原垂涎三尺的俺答自然是一百個願意的,手下的各部首領們也必定是高舉雙手擁護。
不過既然是無為教主動尋上門來,那不提些條件實在是愧對長生天的教誨。所以一上來便是濃烈的馬奶酒伺候,為的就是將色郎君慣得暈暈乎乎把他的底線給套出來。
“大汗您也知道,明廷腐朽無能,百姓多遭劫難。我家教主乃上天仙靈下凡救蒼生於水火之中,這些年我無為教潛心發展,勢力遍布江南各地。目前,教眾八十餘萬,勢力之大絕非江南衛所的那些蝦兵蟹將可以抵禦。”就算是雲裏霧裏,色郎君仍然忘不了在俺答麵前為無為教吹牛皮。
反正相距十萬八千裏,具體情形他們哪裏能知道,就算是自己吹破了大天又能如何?
俺答笑而不語,無為教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他確實是不知道,不過色郎君這話水分很大他卻可以完全斷定。
“眼下朝天對天下百姓課以重稅,不但致使商戶血本無歸,更是讓不少百姓衣食不飽生計堪憂。我家教主念蒼天有好生之德,日前決議在江南豎起大旗推翻腐朽不堪的明廷,但求百姓豐衣足食生活無憂。”說著話,色郎君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發脹的腦門。
“教主高義,俺答欽佩萬分。”年近七十的俺答竟然恬不知恥的拍起了馬屁,著實是因為這次機會太過難得,讓他放下身段也無所謂。
色郎君嗬嗬一笑,若是教主他老人家知道堂堂的蒙古大汗也會拍他的馬屁,那還不得笑上三天三夜啊。
“隻是明庭氣數未盡,鎮守北疆的邊軍戰力卓絕,天下間除了大汗您,根本沒人可以壓製他們。”俺答高估了馬奶酒,也低估了色郎君。
混跡江湖的色郎君什麼場麵沒見過,憑著一股常人難以理解的氣功,這短短的幾句話時間便讓腦袋再次清醒過來。心中細細一琢磨,俺答的這點小手段便讓他琢磨了個通透。
所謂禮尚往來,既然他拍了教主的馬屁,自己好好拍拍他那也算理所應當的了。
俺答哈哈一笑,這記馬屁也是讓他舒坦的不得了。“所以貴教主便想同本汗聯手,出兵南下牽製住明庭的北方邊軍?”
“大汗高見,我家教主正是此意。他日一旦成事,大汗恩德,必定傳頌天下。”色郎君點頭笑道。
俺答卻是不吃他這套,繼續問道:“兵家大事,可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感恩戴德便能決定的。此次若是本汗出兵相助,我蒙古大軍可得到什麼好處嗎?”
“劃江而治!”色郎君吐出了四個字,竟讓俺答的微笑瞬間凝固在了臉龐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