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布置火炮,可不是一件的容易的事情,直到天黑叛軍的攻城告一段落,才剛剛把需要的火炮陣地收拾妥當。畢竟都是布局緊湊的民宅,又是征用又是推牆整理,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一日的功夫,一直巴巴跟隨在沈崇名身後的將領總算是琢磨明白了怎麼一回事,眼看著累了一天的沈崇名要打馬回城,壯著膽子說道:“大人,是末將愚鈍,還請大人再給末將一次殺敵立功的機會,若是這差事在辦不好,末將任憑大人處置。”
沈崇名生氣的代表著什麼樣的結果,將領心中也是清楚地,最輕的結局就是把自己一擼到底,這輩子也別想在做一個手掌軍馬的將領了。再嚴重一些,那就是延誤軍機之罪,下獄問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沈崇名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眼,這一天下來他也是跟著自己忙前忙後,看將士們的對他的樣子,在神機營中還是蠻有威信的。
說句實話,起初見他一副不開竅的樣子,沈崇名真的是下了決心要撤了他這位神機營將領的職位,畢竟這麼一支重金打造而成的朝廷精銳之師,絕對是不能交由這麼一個人來統領的。
不過這一天的所作所為卻讓沈崇名有些不忍,畢竟神機營內升職的難度有多大,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位居如今地位,這將領也不知道經過了多少的努力,總不能因為自己對他的一個看法,讓他這些年的辛苦白白廢了不成。
“知道自己哪裏做的不好,這神機營不同於其他的地方,如何利用好這些造價昂貴的火炮可是頭等大事。你作為將領,遇到戰事最要緊的就是多想辦法,而不是一味的依照先前的經驗去辦事,明白嗎?”沈崇名如此問道,黑了一天的臉也終於緩了下來。
將領趕緊點頭,道:“大人的教誨末將記下了,這樣的錯誤以後絕不再犯。”
聽他這麼一說,盡管不知道這是不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但沈崇名還是點了點頭。“記下便好。給你透個底,這次對付城外叛軍,並不是要一股腦的把他們揍得灰頭土臉,而是要時緊時鬆把他們牢牢的牽製在南京城。明日一戰,你這些火炮要靈活運用,如何能既能讓叛軍在炮火之下傷亡慘重,又不會讓他們覺得攻城無望而退兵,可就要看你掌握的火候了。”
“末將遵命,一定將此事辦好。”將領抱拳應是,沈大人這是在給自己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自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
“嗯,今晚你自己好好地琢磨吧,本官等你的好消息。”沈崇名說罷這話,一夾馬腹想著自己的府邸趕去。
“大人,國公爺的這要求也太高了吧?”看著沈崇名遠去,一名小校有些抱怨的說道,又要狠狠地炮轟叛軍讓他們傷亡慘重,又要讓他們不會因為覺得獲勝無望而撤兵,這分明就是互相矛盾的,怎麼可能做得到呢?
將領搖了搖頭,即像是回答小校的問題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好好想想,一定會有這樣兩全其美的辦法,一定會有!”
忠國公府。就在沈崇名一口氣消滅了三碗白飯的時候,一天未見蹤影的二蛋哥總算是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趕了回來。
“二蛋,這忙了一天收獲不小吧?快說說,你在城內召集了多少郎中去城牆救治傷兵啊?”
看著沈崇名一臉的期待,二蛋哥雖然有些不忍心打擊他,卻也隻能如實陳述。“大人,城中郎中倒是不少,可多是些有名望的。平日裏請他們瞧病的,也多是些城內的達官貴人。這些人架子大的不得了,屬下好話說盡,銀子也是許了不少,可他們大多都覺得城頭危險,楞是沒人願意去。”
沈崇名一愣,有些驚訝道:“這麼說,那你這一天算是白忙了,一個郎中都沒有請到?”
“這倒不是,總共請到了八個,可多是些醫術一般的郎中,其餘的那二十多個,屬下看請是請不動了,隻能把他們綁到城頭去了。”二蛋哥有些氣惱道,要不是大人三令五申不讓擾民,今日自己就全綁了他們了。
“這麼說,諾大的一個南京城就三十多個郎中?”沈崇名有些傻眼了,一直以來他還真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
二蛋哥搖了搖頭,道:“不到三十個,隻有二十九個,還多是些上了年紀土埋脖子的貨色。”
沈崇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南京城軍民十數萬,怎麼還不到三十多個郎中呢?照你這麼說,就算這不到三十個郎中,其中的二十一個人還是專門為城中的達官貴人瞧病的?”
“倒也不是,隻是那二十多個老倔驢出診要價甚高,普通百姓根本就瞧不起啊。”二蛋哥抱怨道,一群鑽了錢眼裏的老東西,和李時珍先生,根本就沒得可比。
沈崇名點了點頭,直接吩咐道:“二蛋,你再辛苦一趟,立刻帶人把這些個老家夥抓起來,告訴他們,若是不乖乖的上城頭救治傷兵,治他們勾結叛逆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