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名點了點頭,倒也覺得餘牢這話在理,不過最終他還是搖了搖頭:“姑且不說這些,現在韃子威懾邊關,一旦叛軍逼近京城,就算是無力撼動,卻也會攪得天下大亂。所以,不管他們此次渡江北上目標是不是京城,我等身為朝廷官員這一點的厲害關係都必須考量到。”
沈崇名這麼一說,餘牢倒也點頭同意,京城不容有失,哪怕是謠傳也不可以。
“大人,那我們又該如何應對?”
“沒別的出路了,連夜傳令河南都司,調集人馬由東向西布置一條防線,若是被叛軍攻入保定府地界,讓他們自裁謝罪吧。另外也要讓保定府的人馬嚴陣以待,拱衛京師責任重大,在叛軍沒有突破河南兵馬的防線之前,沒有本官將令任何人不可擅自調動一兵一卒。”沈崇名冷靜的吩咐道,這麼大的事情,能做的就是用最保守的辦法應對了,一絲一毫的差錯都不能出。
“末將明白,這便安排人傳達此命。”餘牢抱拳說道,倒也是對沈崇名這樣的安排沒什麼異議。
“不急,現在最要緊的是追擊叛軍。既然他們已經過江了,咱們也就沒必要留在南京城了。你立刻安排人連夜備下五萬大軍十日內需要的幹糧,另外調集民船候命江邊,明日一早大軍和馬匹渡江追擊叛軍。哼,既然敢過江,那就讓他們見識一下騎兵的厲害!”沈崇名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餘牢忙得團團轉,沈崇名也沒敢閑著,半夜三更,一道道軍令從南京城出發分赴各地,卻是沈崇名要把南方的兵馬一股腦的調過長江一線。事情既然成了眼下這番模樣,倒不如兩件事合在一起處理掉,先滅了叛軍,再收拾乘火打劫的俺答!
忙完這事,天色已經蒙蒙亮,轟鳴了一夜的炮聲也沉寂下來,看來叛軍真的是走了個幹幹淨淨。
要親率大軍追擊叛軍,奔赴邊關收拾俺答,得用多長時間沈崇名心中也沒底,這次回去,自然是要和夫人們依依惜別了,尤其是咱那暴力的小師妹。
情景的溫馨場麵就不多說了,等著沈崇名揉著耳朵出門的時候,硬是留在城頭痛痛快快參戰了一晚上的二蛋哥終於興高采烈的回到府中,迎頭和沈崇名撞在了一起。
“大人,您是不知道,昨晚紅衣大炮同佛郎機炮百炮齊鳴,城外一片火海,痛快,痛快。”二蛋哥張牙舞爪的說道,一張臉漆黑一片,直像是被人從煤堆裏挖出來一樣。
看著沈崇名沒什麼反應,二蛋哥這才瞧見沈崇名身披每每出征時才舍得用的燕雨蒙版披風,立時驚聲問道:“大人,你這是要去哪裏?”
“本官要出征,你還是趕緊回去看看你媳婦兒吧,馨兒可是整整為你牽掛了一晚上。”沈崇名沒給二蛋哥好臉色,昨晚事情太多,愣是忘了派人將這廝從城頭抓回來。
“啊,這怎麼不早說。”二蛋哥大驚失色,一邊抬腳往裏麵跑去一邊叫嚷道:“大人,您可得等著我,待下屬和娘子告別之後就來尋你。”話音未落,人卻是跑的沒了蹤影。
沈崇名搖了搖頭,抬腳上馬向著城門趕去,昨夜已經定好,大軍無須誓師便直奔渡口。
“昨夜一戰,共計殺傷叛軍四千餘人。叛軍物資遺棄無數,依末將判斷,他們現在帶在身上的,也就剩下些軍械和幹糧了。”餘牢站在沈崇名身後說道。
沈崇名點了點頭,臉上卻沒有絲毫高興的神色,反而歎了口氣說道:“這些已經不重要了,倘若河南防務鬆弛,十餘萬叛軍大可攻城略地搶奪需要物質。餘大人,時間緊迫,你我肩上責任重大啊。”
沈崇名話裏的意思餘牢再清楚不過,沈大人一直都在擔憂叛軍會成為一支流匪,眼下這情形,倒是正中了這一點。
一夜奔馳,帶領著先頭三萬人馬的黃萬裏竟然足足的推進了一百多裏地。途中避讓過小城大鎮,愣是一口氣趕到了都梁山一帶。
“再向北八裏盱眙,這裏雖是一座縣城,但是依山靠水不但地勢險要,也是一塊富裕之地,所以城內必定屯糧不少。按照軍師的意思,是讓將軍先行奪下這裏,一來補充一些糧草,二來大軍也可有一個暫時落下休息的地方,就算是官軍圍上來,咱們也可以不用費太大的力氣抵擋一陣。”身邊將領說道,這是蔡文遠派來為黃萬裏出謀劃策的。
不過黃萬裏心中也清楚,更多的是為了督促自己按照他的計劃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