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答的分析讓巴汗納吉倒吸了一口涼氣,倘若真是這樣,那可就棘手了。不過對於撤兵,巴汗納吉還是非常不讚同的,畢竟眼下的機會千載難逢,倘若就這樣白白錯過,豈不是太過可惜?
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卻見俺答苦笑道:“你說的這些,爺爺何嚐不明白。不過此次大軍南下進攻明庭,可是傾盡了全族之力,這一戰咱們根本就輸不起啊。可是再觀眼下形勢,勝算卻並不大,所以最穩妥的做法便是早些撤兵,免得損失慘重。”
巴汗納吉當即沉默,這三個月十萬鐵騎來拚著耗費糧草也沒什麼大動作,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
“好了,不必再搖擺不定了。漢人常說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這次咱們也按這話來吧。”俺答一錘子定音,這事就算是決定了。
“韃子兵撤了?”消息傳來,一大早收拾一通準備指揮大軍進行一場艱苦卓絕大戰的沈崇名不由傻了眼,事出邪門啊。
前來稟報的探子急忙點頭,躬身道:“啟稟公爺,此事千真萬確,韃子兵昨夜留宿的地方狼藉一片,一起了不少糧草馬具,可見走的十分匆忙。”
聽到這話,沈崇名的第一反應就是其中有詐。雖然細細一想又覺得可能性不大,但沈崇名還是耐著性子吩咐道:“多派探馬刺探敵情,大軍分作前中後三部,相隔十裏跟在探馬之後前行,一旦情況不對就地固守,萬不可輕舉妄動。”
眾將領命分頭行事,不過還沒等著出發,又是一波探馬趕了回來,韃子兵正向著北方逃竄,根據觀察,兵力最少有八萬!
“大人,韃子該不會是真的撤兵了吧?”王崇古若有所思。韃子兵馬不到十萬,這是三個月來反複認證過的數據,絕對是出不了什麼差錯的。而如今探馬已經探明方圓百裏之內隻有這麼一支人馬,而且數量也相差不多,這麼短的時間裏,他們是不大可能有機會布下陷阱的。
沈崇名心中也有這般想法,不過兵不厭詐,這種關鍵時刻可不能,冒失行動,一旦真的中了韃子的圈套,那可是要壞了大事的。
“大人,末將願率一部人馬追上前去試探韃子是否真的布有圈套。”王震站了出來,以身犯險試探一下,應該是眼下最正確的一個選擇。
沈崇名點了點頭,沒有過多思考便應允了王震的這個提議。能看到這一點,足以說明他還是個智勇雙全的將領了,派他前去倒也合適。
俺答鐵了心要撤兵,自然不會再過多在意明軍的具體動向,得報有一部明軍趕來追擊,立刻下令加快速度前行,一定不能讓明軍咬上。
“這事真的是怪了,俺答怎麼就這麼輕易地撤退了呢?”緊追不舍一天,足足趕出了三百多裏,眼看著蒙古韃子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上,寒風中的沈崇名不禁縮著脖子對身邊的二蛋哥說道。
“不知道。”二蛋哥正眼不待瞧得,一邊吸著鼻涕一邊從懷裏抓出一張大餅撕咬起來,吃得怎一個津津有味了得。
沈崇名一陣無語,知道這廝是在抓住這難得的機會揶揄自己,誰讓自己一直都沒讓他披甲上陣痛快的廝殺一番。
“給本官一張。”瞪了他一眼,沈崇名虎著臉說道,竟然敢當著自己的麵吃獨食,難道不知道自己這個國公爺也是一整天滴水未進嗎?
二蛋哥默不作聲,隨手又是一張餅掏了出來,不過不是懷中,而是掛在胸前的包裹裏。
沈崇名露出了一絲笑意,這家夥還是很在意自己這個大人的嘛。心中歡快,可是要在口中險些崩了牙的沈崇名表情卻是瞬間凝在了臉上,呲牙咧嘴的把大餅鬆開,氣道:“二蛋,這是什麼東西?”
“大餅啊,一模一樣。”二蛋哥顯擺一般晃了晃自己手中已經隻剩下一小角的大餅,說罷,又是美滋滋的一口吃進了嘴裏。
沈崇名不由自主的吞了兩口口水,細細一想總算是發現了不同的地方。好小子,他的是藏在懷裏的,而自己這張卻是放在包裹裏的。這天寒地凍的,沒了體溫的保暖,這大餅自然是凍的堅若磐石了,如何能不崩牙呢?
“你狠。”撂下一句話,沈崇名餅也不吃了,喚來傳令兵下令大軍連夜撤回關內。寒冬臘月,沒什麼遮擋物的草原之上,夜晚的害冷足以把一匹成年戰馬凍僵,更不要說勞累了一天的將士們了。
第二天清晨,大軍總算是抵達了一座小鎮,人困馬乏,望著冉冉升起的太陽,沈崇名下令休息一個時辰,生火燒水就這冰涼的大餅填填肚子。
將士們懈怠下來,沈崇名和一幹將領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再一次的聚在一起商議起了接下來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