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蜀中之地的君主,生下來肩上的便擔著護佑百姓的重擔。他要平衡官員中的勢力,要平衡後宮的勢力,所以他不能。他不想這個明豔的女子日後會變成他後宮中那些人一般,她適合生長在曠野,肆意的綻放著自己的美,而不是適合那個處處壓抑需要掩藏性情的深宮庭院。
“公子……”在他轉身的瞬間她叫住了他,“小女沒有讀過書,今日小女聞私塾裏的教書先生念道過一首詩,卻不知下一句,公子既聽了小女的琴,可再為小女解惑否?”“願聞其詳。”“春日遊,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他無言,他不敢麵對女子明亮的眸子,甚至不敢再在這裏待下去。
“公子可解惑否?”她走到他的麵前,定定的看著他,“公子。”
“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他艱難的吐出了這一句話,幾乎沒有去看她的臉,衝她拱了拱手,“在下告辭。”逃跑一般離開了這裏。
自那日後他再沒有去過溪邊,就在他以為此生與她再無相見之日時,她出現了。
一襲紅衣,白綾遮麵,可他依舊一眼就認出了她,一雙明亮的眼睛如天上的星星褶褶生輝。
“王上,這是醉舞坊新來的歌女。”旁邊的淩家意在他耳邊是這樣說的,他從沒有想到再次相見是這樣的場景,他隻能順水推舟的將她要過來,要不他真不知道她會發生什麼事。
“是麼?”嘴角勾了勾,衝著她指了指,“你……過來。”
“王上?”她很震驚。
“怎麼來之前沒人告訴你客人是誰麼?”他一把她拉進了懷裏,衝著淩家意道“愛卿的這份賀禮,甚好、甚好。”他大笑,“今日就美人你侍寢如何?”手輕輕拂過她的麵頰,說完抱著她就往寢殿走去。
他不知她發生了什麼,既然卷進來了就注定她再也無法全身而退了。
“你放開我!”
一到寢殿她就掙紮不休,大罵不止:“昏君!!”
“嗬”他笑,倒也沒有責怪的意思:“朕是昏君?那前不久是誰給朕又是彈琴又是吟詩的?”
“你……”她雙頰生霞,竟不知是氣的還羞的。
時光冉冉,數年時光如白駒過隙匆匆而過。
如果可以他想時光永遠停留在江邊遇見她的那一刻,之後也不要發生那麼多的事。
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保護她,卻沒想到最後卻是她來護他,他生她生,他死她亦不活。最後化為怨靈竟也在等著他。
那時,蜀國城破,他淪為階下之囚,新王賜了他毒酒一杯,卻還妄想以他之性命將她占為己有。他不想她深陷,化作鳥雀,聲聲哀泣、聲聲泣血,“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指尖光芒漸散,故事也到了尾聲。
結局很簡單,國王為了女子變成了杜娟鳥,而女子為了他則一頭撞死在了寢殿內。
素水輕輕放下了手,從懷裏掏出了一片翠綠色的玉片,含在了它的嘴裏。沉默了片刻,“你就是那個國王。”奄奄一息的鳥兒在那一瞬間緩緩變成了一個嬴弱少年郎。少年虛弱的喘著氣,“是。”“你想孤做什麼?”搶在他要說話之前她又道:“孤沒辦法讓你們在一起”他掙紮著想起來,卻怎麼也起來不了,古月見狀連忙伸手扶他,在古月的攙扶下,他艱難的站了起來向她行了個禮,“在下自知此生和璟娘已是緣盡,自是不敢再苛求仙子,隻求仙子能夠讓璟娘放下執念,便已感激不盡。”
麵對這個男子的深情,說實話她是感動的,可是感動又如何?她剛查過了他們的緣簿,因為她的執念,不隻這世緣盡,他們生生世世的緣分都盡了。
“孤……”她沉吟了半響,到底還是“孤可為你們向天道借一世緣分,雖說是借,但能否相遇又能否將你們斷了的緣分續上,就要看汝等的造化了。”
一聽她這話,他眼睛都亮了,有些不感相信的問道:“仙子的意思是……我與璟娘還能再續前緣?”“別高興太早,凡事都需要付出代價,尤其和天道做交易的時候。”“隻要能夠讓我們再次相遇做什麼我都願意。”“你要完成兩件事”“什麼事?”“第一,找到餘璟娘;第二,若水之下囚禁千年,還她這許多年為你造下的殺孽,而在這千年之中你會慢慢忘記她。可願否?”素水定眼看著他,說實話這有些殘忍,然而這就是和天道做交易的代價。
“我……願意。”縱是千年萬年,他一定會找到她。
見古月還想說什麼,她連忙瞪他一眼“再發表意見,千年之約也沒了。”古月隻得訕訕的摸了摸鼻子,默默閉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