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過之後,沙華隻覺心中的一口鬱氣全都消失殆盡了。猛地抬起頭,拉過文旭就朝外邊走,“走,陪我喝酒去。”
“又去喝酒?”文旭很無奈的跟在她後麵狂奔。
酒過三巡,沙華的意識朦朧了起來,文旭微一蹙眉,卻心生一計。
“你可以在給我講講上次你說的那個故事麼?”
“你想聽什麼?”
“少旭!”
“嗬,”她冷笑一聲,猛地朝自己嘴裏灌了一口酒。似諷非諷的譏笑道:“太子少旭,天帝之子,紫微之君,以守護天下蒼生為己任。冷情冷心,鐵麵無私。”
文旭蹙眉,一隻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桌子。
就又聽她自言自語道:“我心悅於他,他卻心悅於我的姐姐。”又往嘴邊灌了一口酒“原來我以為隻要他知道在霧陵是我救的他,他就會喜歡我,所以我跟他來到了凡間,可是他竟一直都知道是我,一直是我。”邊說著沙華竟邊趴在了桌子上,“我是不是真的不詳?所以不配有人愛?”邊說邊哭,哭著就睡了過去,眼角還掛著一滴晶瑩的淚珠。
文旭看著她,輕輕的拂過她眼角的淚珠,往嘴裏放了放,苦澀的笑了:“是澀的,和那日的酒一樣的味道。”
忽而理過她兩鬢散在的秀發,俯身在她耳邊輕輕的說了句:“那換我來愛你,好麼?”也不管她是否聽沒聽到,他卻開心的笑了,“不回答,就當你答應了哦。”目光深深的望著她,似她是這世間唯一的珍寶。
第二天清晨。
當文旭醒來時便不見了她的身影,就隻見桌上留有一副字條和一張手絹,上書:人世若浮萍,相聚即緣。方絹一張,遇生死大難,燃之即可。保爾姓名無虞,全當多謝這些日,君的款待。沙華,留。
文旭輕輕拿上那方手絹,怔怔出神,口中喃喃道:“終歸是人仙疏途麼?”卻依舊將它放在了離自己心髒最近的地方。
文旭一生享年七十三歲,位及宰相高位,終身未娶。有時候他在想,如果那年長安街頭他沒有遇到那個身著紅衣的女子會如何?也許不會有這諸多遺憾,也許也會娶一房妻子,白頭到老,有諸多兒女。隻是……沒有如果。
那方手絹不管何時都藏在他的胸口離心髒最近的地方,從未動用過。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是否早有定論?我們隻是這世事棋局上的一顆小小棋子。
她從未想過還能再見到他,再見之時她們的位置也發生了千變萬化。
男子一身青衣,執一柄十二節紙傘,踏著雲波海浪款款而來,眉目清淺,盈盈帶笑。沙華愣了,“你是……”
唇邊的笑意不減,緩聲道:“吾名,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