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山頂錯過(1 / 1)

旋頂山,玄陽城最高的山,位於玄陽城東北,距離玄陽城隻有十幾裏路。落雁崖,旋頂山最陡峭最深的山崖。落雁,顧名思義,即便是大雁在此也因為太深而飛落。

古蘭在城內躲避了幾日,最後還是被金源賭坊的人盯上,不斷的前來抓她。她無路可走,最後她躲在了一個拉著稻草的牛車裏出了城。

凶手還沒有找到,玄陽城反而是越來越危險,她暫時還不願去榮河縣找扶桑三人,而是來了這旋頂山避難。

一步一步,沿著陡峭崎嶇的山路爬到山頂,落日慢慢的西沉,半邊天的彩霞將旋頂山映成金色。

她立在落雁崖邊,一身單薄布滿泥土的衣衫在山頂的強風中翻飛,好似一麵敗軍的殘破戰旗,昭示戰爭的殘酷,兵敗的慘烈。

低頭凝望著深不見底的山崖,白霧茫茫,崖下雁叫的聲音在崖壁上傳來回音,久久不散。她雙腿一軟攤在了地上,兩行淚無聲的落了下來,在餘暉下泛著晶瑩。

她每年都會來這裏許多次,因為她要等的人當年就是從這裏墜下去,再無音訊。

她自己都已經不知道這是多少次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來這裏是為了祭奠還是等待。

當年的影像在腦中一一的上演,淚流滿麵。

“哥哥,我知道你一定沒死,可你為什麼不回來?我在玄陽城等了你八年,挨痛挨餓、受盡欺辱打罵,我都活了下來,隻是為了等你回來找我。可你為什麼不回來?為什麼不回來?哥哥——”

她放聲的痛哭,在弟弟妹妹麵前她是他們的姐姐,她要裝堅強。此時隻有她自己,她隻是一個小姑娘,一個本該無憂無慮的少女。

她無所顧忌的大哭。

哭聲在山崖中回響,在山頂的風中飄向遠方,她不再擔心別人會看見、聽見,然後鄙夷的指著她嘲諷幾句。她隻想放肆的哭,把這麼多年的所有委屈都哭出來,然後再堅強的站起來,去麵對接下來的生活。

太陽完全的隱沒在地平線下,夕陽也追隨而去。天漸漸變得深藍。

沒有陽光的暖照,山頂的風更加的陰冷。旋頂山夜間常有野獸出沒,她不能夠逗留。

擦幹眼淚,站起身,看著已經模糊視線的山崖。自嘲的道:“這麼多年,你不可能沒回來。也許在你的心中,已經忘記了還有我這個妹妹。或許你已經回來,隻是不願再認我這個街頭卑微乞討的妹妹罷了。”

一陣冷笑,她伸著脖子對山崖下大吼:“哥哥,我恨你!從今日起,我蘇含笑與你恩斷義絕!”淚嘩嘩的流了下來,她不舍,可她更痛恨。

由於太過用力呐喊,喉嚨被灌進了山風,咳喘了一陣。

天已經暗了,她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決然的轉身離開。沿著來時的路下山。

不一會兒,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另一個方向跑了來。來人正是荀紹宴和洛川。洛川在山頂處瘋了四處的尋找蹤跡,可山頂除了冷風和樹葉被風肆虐嘩嘩的聲音,什麼都沒有。

“紹晏,你聽見了嗎?剛剛的聲音……是笑兒,她說她是笑兒,笑兒——笑兒——”他發了瘋似的對著四周嘶力竭的呐喊。

荀紹宴見他失去了理智,攔著他勸道:“或是聽錯了。我都沒聽清喊的什麼。”

“不,是笑兒,我聽見她說她是蘇含笑。”

“洛川,你……”

“你聽,有聲音。”

洛川製止荀紹宴的話,兩個人安靜下來,若隱若現的聽到山下有聲音傳來,雖聽不清喊的是什麼,但可以判斷那聲音是人在求救的時候會發出的嘶吼。

“是笑兒。”洛川立即的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衝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