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再回首路漫漫兮 此情深深泣淚時(1 / 3)

和親隊伍經過鷹愁澗,平安無事。李玉貞對許槿說:“許伯伯,看來訶鄂奇等人已懼怕了,和親隊伍可以順利出關,是不是?”許槿麵色凝重,他語音低低地道:“這般看似平靜,其實卻潛伏著更大的危險。訶鄂奇等人絕不會就此罷手,雞鳴關前,將是他們最後的機會,我們一定要加強戒備。”許槿對呼韓耶單於道:“單於有沒有更好的辦法,有效地防備訶鄂奇等人的突然襲擊?”呼韓耶單於在許槿耳邊悄言低語,許槿連連點頭。張仁惠自雅趣園出來,仍是放心不下。雞鳴關前的最後一戰,訶鄂奇那邊已是卯足了勁,所有的布置已安排妥當,隻有雞鳴關守將曹尚風那裏,仍存在不確定的因素。張仁惠決定親自去雞鳴關,最後把這事敲定。想至此,張仁惠施展開輕功,從小路疾速而去。

鷹愁澗到雞鳴關,一路上殘崖斷壁,林木森森,山路蜿蜒,官道狹窄。和親隊伍一路行來,林中總有人窺視。許槿見狀,愁容滿麵。須知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敵人有縱有多強,明裏相敵,再不濟也可擋得一陣;暗地裏有人突然下手,卻委實難以抵敵。好在林中之敵隻在窺視和跟蹤,並未偷襲。這天黃昏,和親隊伍走出蜿蜒小路,眼前是一片平坦的草地,草地那邊約摸三箭遠近,一道巍峨的城牆橫亙在眼前,城門上三個篆書字依稀可辯,乃是“雞鳴關”眾人剛道得一聲“到了!”言尤未已,便見火焰箭一支接一支從林中飛向天空,鳴叫著“蓬!”地炸響,數支火焰箭過後,三人舞槍揮劍,快馬從左邊樹林馳向右邊樹林,又從右邊樹林馳回左邊樹林,之後,左右樹林中同時湧出一簇簇的人來,當道而立,攔住和親隊伍的去路。當先一人,凸額鼓眼,滿麵須發,手執圓月彎刀,怒目以待------此人正是北匈奴郅支單於手下右大將訶鄂奇。訶鄂奇身後左右站著被其重金收買的十個武林梟雄:左側是邛山老鬼、玉麵狐、都俊傑、火狐王、鷹爪王五人,右側站著王亞、莫踏也、何悅、魏京及‘昆侖’派門下的‘無極子’唐玉五人,剛才出樹林左右逡巡的三人乃是黃河三傑,此時站於訶鄂奇身後,其餘武林豪傑立在黃河三傑之後。許槿見何悅站在訶鄂奇右首,大聲道:“師弟,別來無恙!”何悅雙手抱拳答道:“師兄,你為何仍是執迷不悟,保那呼韓耶單於怎的?”許槿笑笑說:“師弟,你忘了,當日師父讓你我二人下山怎樣說來:匡扶正義,懲奸除惡。你怎麼不照師尊所囑,反而助紂為虐?”何悅答道:“呼韓耶單於設計誅殺其兄郅支單於,此是正還是邪?呼韓耶單於又殺死五萬已放下兵器的北匈奴戰士,同胞之血,流之成河,此等十惡不赦之徒,師兄如何還為其賣命啊?”呼韓耶單於怒吼一聲,出前而言:“一派胡說!訶鄂奇胡言亂語,哄騙你等,切莫上當受騙!”訶鄂奇怒道:“呼韓耶狗賊聽著:你殺兄弑父,匈奴人都是見證!你見今日事急,便矢口否認,須知,天作惡,尤可恕,人作惡,不可活!你既然做下這等歹毒之事,大丈夫便敢作敢當,如何又耍小人脾性,做那縮頭烏龜?”呼韓耶單於怒氣填胸,大吼道:“妖言惑眾之徒,快快出來引頸受死!”訶鄂奇陰惻惻地一笑,道:“你要受死,我這裏自有讓你受死之人!”訶鄂奇手一揮,邛山老鬼當先出陣,許槿一見,急忙請呼韓耶單於退後,正欲自戰,卻聽林中一聲呼哨,一條黑影飛至場中,定睛細看,卻是峨嵋派的慈悟師太。慈悟師太與邛山老鬼也不搭話,二人一照麵,就動起手來。邛山老鬼見一年青貌美的女尼與自己動手,那雙賊眼,滴溜溜地在慈悟師太身上轉個不停。但凡美貌的女孩,若然有異性的眼光在自己身上留連,最是敏感。慈悟師太見邛山老鬼的眼光色色的,象要把自己生吞活剝了似的,又羞又氣,一柄劍一招快似一招,邛山老鬼隻一般掌法與慈悟師太相鬥,顯得有些吃力。原來,二人功力相差無已。慈悟師太的劍招本就辛辣狠毒,又氣邛山老鬼意存輕薄,所以出招更是淩厲無比。鬥到三十招之後,邛山老鬼手底加勁,把他的看家本領“陰柔神功”使了出來。這邊邛山老鬼與慈悟師太相鬥,不見輸贏。那邊鬼見愁魏京按捺不住,跳到場中大叫:“許槿老兒,快快出來,吃我一掌!”許槿見是魏京,任其叫喊,隻是不理。又叫了兩聲,忽見林中一人激射而出,眾人未及看清,來人已跳到魏京麵前。許槿看到來人是青神派掌門人石磯子,心下稍安。魏京正是手癢,也不問來人姓名,揚掌就劈。石磯子正欲出掌相拒,卻見魏京掌心通紅,大吃一驚,不敢接招,疾地側身鈄衝,外竄了幾步方才站穩腳跟。魏京卻怔在當場:原說許槿那老兒逃得我一掌,算是僥幸,雷彬逃過我那掌,算是借天黑之勢,怎麼又有人躲過了我的這掌啊?師付曾對我說,一掌可走遍天下,可天下人人都躲得過我的一掌啊。不行,我還得回山找師付去。想至此,魏京轉身便走。忽聽訶鄂奇道:“魏京,趕快轉來,不然我找你師妹去了。”魏京癲癲地又轉回身道:“我聽你的,我不走,我不走。”李玉貞見狀,急忙高喊:“魏京,你已失言,還不快走!”魏京忽然兩眼迷茫道:“我失言嗎?我失言嗎?”邊說邊朝樹林跑去,訶鄂奇再要喊回他,已是無及。訶鄂奇大怒,一個小小女子,居然簡單一句話就支走自己最是倚重的魏京!訶鄂奇手一揮,昆侖無極子出到場中。無極子接戰石磯子,兩人都以掌法稱雄。昆侖派掌法,威猛剛勁,青神派掌法沉穩有力,二人相鬥,掌來掌往,翻翻複複鬥了百十來招,仍是勝負不分。訶鄂奇手一揮,玉麵狐忽地跳到場中。伍睿不知厲害,持一柄劍飛一般躍到場中。玉麵狐見一獨臂青年持劍前來,心下暗忖:“隻怕這小子劍法精妙,不若先下手為強。”想罷,玉麵狐也不打話,凝聚七成功力一掌向伍睿擊去。伍睿來個“彎腰插柳”倏地避開,玉麵狐一招未用老,掌風順勢下擊,伍睿大驚,急忙倒地,來個“懶驢打滾”一滾滾開。伍睿正欲躍起,玉麵狐掌風又已迎麵劈到。伍睿不及招架,連忙伏起三滾,方才滾到一邊。玉麵狐捋一捋皓發白須道:“你這小子,能躲過我的掌擊,算是不錯的了。”許槿又欲出戰,卻見一道人自林邊現身。細一看,是武當山掌門人玄真道人之師弟玄靜道人。會盟那日,玄真道人與玄靜道人均在場。也不見怎麼作勢,玄靜道人忽地跳到玉麵狐麵前。玄靜道人這手身法步子,著實讓玉麵狐吃了一驚。玉麵狐急說:“來者何人,報上名來,閻王殿好寫上你的牌子。”玄靜道人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一柄軟劍。玄靜道人笑一笑答道:“我把你個雞眼鼠目的狗賊,直待撕成碎片!不認識你太爺麼?我是武當山無名無姓的道人,先吃我一劍再說!”言畢,刷的一劍當胸刺到。玉麵狐左掌擊向劍身,右掌擊向玄靜道人左肩。玄靜道人那劍乃是個虛招,劍到中途忽然轉身,倏的一劍已指到玉麵狐的章門穴。玉麵狐大驚,本來一掌可擊碎玄靜道人的左肩,可玄靜道人這劍卻會輕易地就要了自己的命!玉麵狐在間不容發之際,迫得撤掌側滾,方才剛剛避過。玄靜道人悠閑地站在那兒道:“嘿嘿,你躲劍的動作真如狐狸一般快啊!”玉麵狐雙掌一錯,又欲上前,訶鄂奇止住道:“這個道人,劍法精奇,他和他相鬥定然吃虧。”訶鄂奇招一招手,身後武林豪傑中,一人醉眼醒鬆地走出來,許槿一看,來人是會盟那日勝了周至悟的周洹。

且說慈悟師太與邛山老鬼的劍掌之爭。邛山老鬼的陰柔神功極為歹毒,慈悟師太一柄劍使得風雨不透,小心應付。二人劍來掌往,又鬥了二十來招。邛山老鬼終是心神不定,一雙賊眼在慈悟師太全身上下瞟來瞟去,那陰柔神功的威力大打折扣,慈悟師太逐漸取得主動。邛山老鬼見落於下風,急忙收攝心神,凝神屏氣,再鬥一會,才勉強挽回局麵。石磯子無極子相鬥,初時無極子威猛無儔的掌法占得上風,但剛猛的掌法卻不持久,久戰之下,石磯子逐步取得主動。玄靜道人見對方周洹出場,心下頗有顧忌。會盟那天,周洹狀似兒戲般鬥周至悟,及至用內力震斷周至悟的鐵劍,雙方在場人均是有目共睹。玄靜道人劍法比周至悟高出很多,內力也更加深厚。因此,周洹一上場,玄靜道人就打定主意,力貫劍尖,與周洹比拚內力。兩人方一接觸,就險招不斷。周洹仍是東邁下腿,西側一下身,臉上舉重若輕,腳下卻踏著五行八卦。玄靜道人的劍出招刁鑽古怪,劍勢卻極為緩慢。每每緊要關頭,周洹都在間不容發之際輕輕躲過。鬥了二十來招,玄靜道人一招“毒蛇吐信”當胸刺到,周洹雙掌忽地夾住劍身,二人凝身不動,頭頂卻慢慢地冒出白煙。當此之時,場中忽然多了十數人。領頭者,乃是圓通和尚,其餘包括點蒼山掌門人度月長老,華山派掌門人劉青山等會盟那日幾派主要的武林前輩。度月長老見師弟何悅立於訶鄂奇身旁,招手道:“師弟,你且前來。”何悅上前幾步,與度月長老對麵而立。度月長老道:“師弟,為何助紂為虐,與訶鄂奇等惡人為伍啊?”何悅道:“師兄,須知訶鄂奇並非惡人。呼韓耶單於殺兄之恨,實屬萬惡不赦之罪。師兄何不回頭,與師弟一道輔佐訶鄂奇,實現匈奴的一統大業?”度月長老道:“師弟,你看我們漢家天下,百姓樂享太平,邊境無烽火之患,這都是漢匈和親帶來的福音。訶鄂奇之流欲破壞漢匈和親關係,就是要挑起漢匈之間的隔閡,以便重燃戰火,他好從中取事。師弟乃聰明人,如何還看不透啊?”何悅又道:“師兄,你我兩人這般說法,就是說破天也沒有結果。師付在日,總是誇你和二師兄資質如何如何好,功夫又學得如何如何快,小弟今天在此向師兄討教一些招數,當是學習,師兄不吝賜教!”說畢,也不等度月長老是否願意,何悅呼的一掌向度月長老擊來。度月長老一個側身避過,何悅料到師兄有此側身,那掌並不回收,順勢跟蹤擊到。度月長老有些生氣,連忙使招拗步弓身,又避過何悅那掌。何悅掌擊落空,並不撤掌,一個連環蹬腿攻擊度月長老下盤,度月長老一跳跳開。何悅又欲進掌,度月長老道:“師弟,作為師兄,我已讓你三招。如你不知進退,還是一味糾纏,師兄我手下可不容情了。”“誰要你容什麼情啊!”何悅一邊說,又是一掌劈過來。度月長老展開落英掌法,與何悅鬥在一起。旁觀眾人,訶鄂奇有些著急。圓惠和尚一行人到來,和親隊伍那邊實力大增。先前數對人相鬥,均無結果,何悅與其師兄相鬥,勝算估計又不大。訶鄂奇手一揮,身後三人一齊出至場中,哪三人?都俊傑、火狐王、鷹爪王。許槿這邊,單昱早已忍耐不住,挺著手中鐵槍,風一般跑到場,大呼:“誰來與我一戰?”許槿待到阻止,已是不及,許槿與華山派掌門人劉青山二人急忙走到場中。都俊傑與單昱相鬥,許槿的對手是火狐王,劉青山則戰鷹爪王。先說單昱鬥都俊傑,單昱血氣方剛,一支槍如暴風驟雨般使開,看得人眼花繚亂。都俊傑功力頗為深厚,經驗又十分老到,見單昱急欲取勝,隻是見招拆招,穩穩地堅守,並不主動出擊。單昱一口氣攻了五十招,連都俊傑的衣角都沒有沾到,不免有些氣餒。五十招過後,單昱出槍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許槿與火狐王拚掌,二人功力相若,掌法卻有不同。火狐王使的是“開山掌”許槿使的是“落英掌”“開山掌”使開來,大開大合,力道,聲勢都極為驚人。“落英掌”講究招與招之間的銜接,招法精妙,以巧製勝。初時,火狐王掌勢威猛無比,劈樹,樹斷,擊石,石碎。許槿輾轉騰挪,隻是堅守。五十來招過後,火狐王掌力減弱,出掌速度慢了下來。劉青山與鷹爪王之鬥,又是另外一種場景。劉青山使劍,一派掌門人,劍法極其詭異。鷹爪王十指如鉤,麵對劉青山出奇不異的劍招,威猛的“鷹爪功”卻不能淋漓盡致地發揮。二人鬥在一起,正好相敵。

久鬥之下,慈悟師太漸露疲態。原來,論功力,慈悟師太與邛山老鬼不分高下。論掌法劍法,卻有區分。慈悟師太劍法雖是犀利無比,卻需時時提防邛山老鬼的陰柔化掌,劍法不敢全麵展開。邛山老鬼的陰柔化掌十分歹毒,隻要粘得一粘掌風,便有中毒之憂。這樣此消彼長,邛山老鬼逐漸占據上風。石磯子鬥無極子,本已占得上風,無極子屢屢遇險。情急之下,無極了忽地施放暗器,三枚金錢子分上中下三路急襲石磯子,石磯子側身躲過,身子尚未站穩,無極子手一揚,又是三枚金錢子,石磯子本欲一把把暗器收了,但又害怕暗器浸過劇毒,無奈之下,隻得跳至一邊。無極子追蹤而至,左手出掌摟擊,右手暗器隨時施放,石磯子手忙腳亂,頓時處於下風。玄靜道人與周洹劍掌相交,比拚內力。內力相拚,不能以巧取勝。二人功力相近,細看卻有區分:周洹須發皆白,內力深厚,綿綿不盡。玄靜道人當打之年,精力充沛,源源不竭。久鬥之下,周洹似有不支之態。度月長老與何悅師兄弟之爭,已到了勝負立判的地步。何悅心有不平,招招搶攻,時有破綻露出,度月長老有兩次可一掌擊倒何悅,一想,終是師兄弟,不忍下手,何悅卻不領情,趁師兄猶豫間,偷襲成功,度月長老左肩中掌,左手轉動已是不便。又鬥一會,度月長老漸處下風。單昱攻勢受挫後,縮小圈子,一心防守。都俊傑使出“幻影掌法”其身影異常靈動,真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後。視之在左,忽又在右。單昱一時眼花繚亂,慌忙中,左頸中了都俊傑一掌。許槿慢慢取得優勢後,並不急於立馬取勝,而是逐步緊逼,掌力逐漸加大。火狐王的“開山掌”利於攻擊,防守卻破綻頗多。兩人又鬥了一會,許槿得便處劈了火狐王一掌。劉青山與鷹爪王鬥了許久,二人功力相當,肉掌終須防著鐵刃,劉青山漸漸占據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