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遠放下喬夫人的手搖搖頭,這丫頭,哭的嗓子都有點啞了。莫名遠轉身出門,碧水卻不見了。大概是不敢見到自己吧,莫名遠心想。還好,喬清素來喜歡簡潔明了,侯府修的也是直來直去,所以莫名遠沒費什麼力氣就找到了客廳。
客廳裏吳平正在陪三位郎中說話,中間那位看上去年紀較長,背有點駝,胡子都白了;左手的那位五十多歲,帶了頂瓜皮小帽,背著個小藥箱;右手邊是個胖子,肚子大的要拚命彎腰才能看到自己的腳。莫名遠一進客廳那三位大夫就都站了起來,連連拱手。
“三位不必客氣,可曾查明是何毒?”莫名遠臉色陰沉著。
“小侯爺,依我三人之見,此毒並不是來自我東寧國啊。”中間那位大概是三人中資格最老的,他一開口另外兩人也都紛紛點頭。
“哦?那是來自何處?”莫名遠一奇,看來這下毒之人果然大有來曆。
“不瞞小侯爺,在下年輕時曾在大燕國學徒,見過此毒。此毒來自燕北極荒之地的一種毒草,因為那裏絕少人煙所以此草被人們俗稱為絕戶草。中此毒者需約一盞茶的功夫才會發作,最初是雙手發抖,進而毒漫全身,待到額頭發黑就會斃命。所以燕國的同行們又叫它黑無常。”說話的是瓜皮帽,“此毒雖不能瞬間致人死命,卻毒性非常持久。碰過之人再碰,往往也會中毒。此毒更奇之處是與仙人草一同生長,每有一株絕戶草就必有一株仙人草。絕戶之毒可害人,仙人之藥卻可救人。”
“這麼說,此毒可解?”莫名遠連忙追問。
“此二草雖然稀少卻生長集中,若是在以前,倒也容易。但我聽人說三年前有人一夜之間將燕北那裏的絕戶草和仙人草盡數連根掘淨,又在土裏鋪撒了大量的石灰,所以至今此草都再無生長過。”瓜皮帽搖搖頭歎道,“除了仙人草卻是再無其他辦法。”
“可知有人留藏有此草?”莫名遠似乎不死心,眼神裏滿是期待。
“這……趙老弟這方麵最為廣博,還是讓他來說吧。”瓜皮帽指了指那最胖的那個郎中。
“不敢不敢。仙人草確是解絕戶草之毒的最好選擇。據趙某所知這黑無常本來就很少出現,現在又在民間絕了跡,仙人草沒有用處早已無人收藏。”莫名遠似乎有點著急,胖子擺擺手又說道,“不過趙某以為解此毒也並非一定要仙人草。”
“哦?”莫名遠眼睛一亮,胖子的那兩位同仁也詫異的瞪大了眼睛。
“嗬嗬,趙某曾經仔細研究過絕戶草的毒性,發現它其實不過是幾種常見之毒混合而成的,而那仙人草中所含之藥性亦可由常見的幾味藥替代。所以隻要按照這個方法趙某開張方子,當可解毒。”胖子不無得意的說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縫。
“如此大好,卻要煩請趙先生開方了,我派人去抓藥。”莫名遠開心之下,趙郎中也變成了趙先生,旁邊兩位的臉色可就變的沒那麼好看了。
旁邊有人取來紙筆,趙郎中一揮而就。莫名遠正要接過藥方遞給身邊吳平,臉色突變。
“小侯爺,你怎麼了?”吳平是第一個發現莫名遠神情不對的人,他才問出口莫名遠已經跌坐在地上。
外麵的鐵衛聽到了吳平的呼喊聲也立時衝進來幾個,為首的正是周順。周順看到莫名遠臉色泛白,雙手顫抖,心裏不由的大急,衝著那三個郎中吼道,“發什麼呆啊,趕快看看小侯爺怎麼了,耽誤了要你們命!”
那三個郎中被周順吼的慌了神,瓜皮帽搶前幾步就想號莫名遠的脈,卻被莫名遠阻止了,“不要碰我。”
周圍人都奇怪的看著莫名遠,卻聽莫名遠顫抖的說,“快……快去抓藥。我,我可能是碰了,碰了我娘的手,才染上的。”
眾人大驚,吳平劈手奪過胖子手中的藥方帶著幾個鐵衛奪門而出,這邊一群人圍著莫名遠急得團團轉卻不知怎麼好。還好吳平抓藥的速度極快,不到一刻鍾就風風火火的衝了回來。趙胖子不敢怠慢親自煎藥,莫名遠接過顫抖著頃刻一飲而盡,開始運功化藥逼毒。
眾人本以為莫名遠喝下藥會無大礙,不料,須爾,莫名遠睜開眼竟冒出兩個字“沒用。”一時間不僅周順慌了神,連一向冷靜的吳平也大驚失色。周順一把抓起趙胖子,“你這個庸醫,治不好我家小侯爺,老子宰了你。”那趙胖子一時間是叫屈連連卻又百思不得其解。
莫名遠揮揮手,“周順,不怪他。放他們去吧。留他們也無用。”又自入定逼毒。
周順見莫名遠這樣說也沒辦法,拖著趙胖子就把他摔出了大門口,接著回來對準另外兩個還在發呆的郎中的屁股一人一腳大吼,“還他媽不滾,想死啊。”那瓜皮帽還想說點什麼,周順又是一腳,嚇的他抱著藥箱狂奔而出。
孫西之本來出去替莫名遠張羅鎮南侯夫婦的後事,才一進門就看到一群鐵衛圍在大廳外一個個神色慌張。他分開眾人正看到莫名遠跌坐地上閉目運功,一時大驚。吳平上前告訴了孫西之前因後果,急得孫西之連連跺腳,“哎呀我的哥哥呀,你怎麼那麼大意呢?”說話間喬晚夏也梳洗換裝轉了出來,聽眾人如此一說差點暈過去。眾人連是勸解又是安慰,好容易喬晚夏才穩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