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深秋的紅穀城寂靜而沉默,將軍府內遙遙的還可以聽到遠處狗吠的聲音。莫名遠抖了抖已經被盔甲壓的有點發酸的肩頭,站在院子裏仰望天空。上個月,他還在蘇州河畔看著靜靜的流水做著兒女情長的感歎,這個月他已經在另一個世界披星戴月身入險境。送走了爺爺的他,不知道是身上的擔子輕了些,還是更重了些。自從爺爺走後那一日起,他就不斷在想著自己的選擇究竟是對還是錯,但他始終覺得那樣的離開並不會給兩個世界帶來最後的安寧。曾經因為謹慎而放棄過太多的機會,如今,他賭了一把,而這一賭就把自己先賭到了紅穀城。
“吳平,南邊可有新的消息傳回?”這是莫名遠一個時辰內第四次詢問了。
“暫時還沒有,但屬下估計我們的訊鷹應該快到了。”吳平心裏比莫名遠還急,雖然侯爺不說什麼,但他知道莫名遠正在等一個非常重要的消息,而這個消息可能決定了明天這城中大旗的顏色。
天空突然出現了一個黑影,這黑影在上空盤旋了兩周猛的急速俯衝而下,隨之一陣獵獵的風吹得院子裏的小樹左右搖擺,吳平輕輕一個忽哨,那黑影收了翅膀身形一跳停在了他手臂上,一雙機警明亮的大眼睛在夜色中格外的醒目,是訊鷹!
吳平從鷹腿上解下一個金質的小瓶,從裏麵倒出一張字條,神色期待的交給了莫名遠。莫名遠拉拉拉披風,接過字條展開細看,眉間不由閃過一抹喜色。那上麵隻有一行小字,“南越密使成擒,可以行動。”
莫名遠手一搓,紙條化成片片飛雪隨風散落,“吳平,發信號,告訴那些兄弟們,可以行動了。”
紅穀城外兩萬軍兵分東西南北四營駐紮,其中以南大營的兵力最多。今天下午各營的正副統領就被胡將軍召進了城,南大營的張王李趙四名哨官一直等到深夜還未見二位統領回來,心中有些納悶。這平日裏,統領們肯定會回營吃晚飯,就算是將軍設宴也會派個親兵來報信,今天不知道是怎麼了。他們派人去其他營一問,沒一個統領回來的。軍中不可一日無主,這可這城門又已經關了,這四個人正犯愁呢,就聽帳外有軍兵報告“四位哨官,欽差到了,要傳詔魏統領。”
這四個哨官都不是高級軍官,一聽有欽差來,還要找統領,一個個都嚇壞了。他們平時哪見過欽差那麼高級別的人物,總算有個姓王的哨官膽子大點,忙不迭的說:“在,在哪裏,快叫欽差大人進來啊。”
“混帳,本官有皇旨在身,可是隨便可以呼喚的。你們是什麼東西?叫魏成出來接旨。”帳外一個聲音怒斥著,把四名哨官嚇了一跳。乖乖,這裏麵有這麼大規矩呢,這四人乖乖的趕緊出了大帳。
四名哨官一出帳就看到一個黑衣黑甲的將軍立在他們麵前,麵帶煞氣端得嚇人,再看那後麵的四名欽差親隨一個個都高傲的昂著頭,看也不看他們一眼。“下官,見過欽差大人。魏統領他下午被胡將軍叫進城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又是那王哨官上前答話,其他幾位跟在後麵連連點頭。
“什麼?哎呀,我還是來遲了!”那黑甲將軍聽王哨官那麼一說,不由得頓足長歎。
“欽差大人,可是發生了什麼事?”這王哨官不僅膽子大些,腦子似乎也比較聰明,見欽差如此行為,又鬥著膽子問了一句。
“我此行前來,就是通知魏成千萬不要進城。那胡起克早已和東寧國勾結,魏成這一進城可就再也出不來了。”那黑甲將軍狠狠的拍了一把自己的腰刀,突然一把抓住那王哨官的胳膊,“其他各營統領可以也已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