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呸!
想到這兒她自個兒就用狼子野心唾罵了一番,叼著草葉看著窗外的大槐樹,蟬鳴之下心煩意亂。
課後,她帶了點小點心分給部裏頭的人吃,唯獨找不到晉冉,平日裏,他應該早就買來木蓮豆腐,傻乎乎地往她桌上掄的呀。她就趴在桌子上等等等,等到等不下去了,就屁顛顛地出去尋他。反正期門宮可謂鳥不拉屎屎不生蛆之地,走一圈也不必多久,他要躲也躲不到哪裏去。
果不其然,走到武誓台附近就看到他站在那裏,孤零零的影子拖得老長老長,手裏握著一柄練習用的白蠟木長杆,形單影隻。她歎了口氣,又往前走了一步,果不其然,小侯爺他們幾個在對麵圍成了一堵牆。
這些個小少年們怎麼就長不大啊這是,看著就心焦……
費力地抓抓腦袋,一步一顛兒地衝了出去:“不要打不要打,有話好好說!”後來一想,啊,自己好沒用,每次勸架都是這一句,於是中途改了口,“有話好好說,不要打不要打!”自然引來小侯爺小公爺們的嘲諷。
少年們誇張地在那裏抱著肚子笑她,小侯爺也笑,但笑得陰煞濃重,眼裏冷冰冰的,仿佛青衣江的冬天一般。他瞟了她一眼,然後又轉到了晉冉身上,“好啊,玉公主都出麵了,在下自然不敢再留晉大公子。”
明明挺好的一副嗓子,說出話來就是陰陽怪氣。風柳綿跟晉冉隔了五步路左右,清楚地看到他握著長杆的手上暴著青筋。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跳過去拽著他就走,生怕他倔脾氣一上來要幹架。再幹架,說不準父親怎麼欺負他呢。晉冉卻猛地一把甩掉她的手,扭頭便走。
發火了……
她愣愣地抓了抓頭,抖索了一陣。身後的殷起淵還嫌不夠,抱胸調笑:“在下可要奉勸少將軍一句。雖然公主殿下好性子,但歡場上的你儂我儂可做不得數,少將軍可要記得。”
風柳綿隻覺得頭上一個晴天霹靂:“你剛才說得不是歡場吧……”
背後氣很長、一直大笑中的某位未來國公,甚是應景地尖細著嗓子補上一句,“喲,這脾氣大的!還是向南館裏頭的相公們學學怎麼做個麵首吧!”
此語一出,晉冉腳步一頓,連慣出狂言狂語的風柳綿都懵了:諸侯國的小娃娃們好生了得,歡場就算了,一朝一夕,但聯想到麵首那裏去了那還得了!他們到底是不想讓晉冉過好日子,還是不想讓她過好日子?!晉大爺那麼看重名節操守的人,這一句出來還不把她給分屍?!
還好,晉冉隻是在原地頓了頓,繼而往前一條道走到黑再不回頭。她狠狠瞪了那幾人一眼,提了褲子匆匆追了過去,嘴裏“小冉”、“小冉”喊個不停,背後的哄笑更響。
“笑笑笑,就知道笑,小心哪天笑抽!是吧,小冉?”他走得不快,她追上了之後,就扯著他的衣角跟他並排走著,先果斷地表明自己所屬陣營,再用唾罵對手以表赤誠忠心,最後小心翼翼地端詳他的臉色,“小晉,你可千萬別聽他們胡扯八扯。我家家規很嚴的,再說我想養也沒有錢。”裝模作樣故作輕鬆地玩著自己的碎頭發。
晉冉晉同修你停步是什麼意思?
“嗯好吧,我其實是有錢的,但是我摳,我不會去養麵首,所以自然也不會去不養你。”
晉冉晉同修,有不有人告訴過你,你低頭其實很給人壓迫感?
“嗯好吧,這個這個,我錯了。你不要生氣……”
我錯在哪裏,其實我不是很清楚。
“離遠點!”習慣性拉著的衣角猛地被扯去,少年的呼吸有些急促,“女孩子家不要輕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