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個妹子哭夠了,我才撐死孱弱的雙手,給她們來了一個摸頭殺。豈料黃衣的女娃子看了我一眼,竟是張嘴又要哭的樣子,我條件反射就是一巴掌過去。
捂住她的嘴。“好妹妹,咱能不能不哭了?”
妹子鼓著眼睛盯著我,好半天才點頭。和她一同跪坐在地上的綠衣妹子伸手給她順了順背。眼眶還是積著水霧。
“小姐,我們…我們都以為小姐是去了!我和嫣嫣都打算隨著小姐去了!”
瞧,才醒過來就撿了個便宜小姐做做。不過看這待遇。也不會是什麼千金大小姐溫床軟香的日子。
“都跟我說說吧,怎麼回事。”
妹子們眼掛淚痕麵麵相窺。似乎不太懂我是在問什麼。那個叫嫣嫣的妹子看我擺著認真臉詢問,似乎又要淚奔而去。幸而這時綠衣妹子拍了拍她的手,抬臉看著我。
“小姐…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嗯…記得一些…一池子姹紫嫣紅的荷花…很冷的水…還有,頭很疼。”要說我能記得什麼,當然就是昏睡這段時間做得那些零零散散的夢。夢境模模糊糊,毫無章節。高堂金殿,許多指指點點的人,看不清楚麵目,卻能深深感受到他們所表現出來的嫌惡。畫麵不斷轉換,有一個中年男子甩甩衣袖遠走的背影。還有一對相擁成雙的剪影。而這幅畫麵又異常清楚,雖然看不清兩人的麵目,但能清楚感受到一股悲憤。然後是感覺自己置身一片花海,花朵豔麗磅礴,似乎都能聞到那種濃鬱至變異的香味。之後就是一片湖水,深冷,陰寒。湖水灌入嘴鼻的窒息感真真切切。
“哇!小姐!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的錯!都怪奴婢……”
“在哭你就出去吧。”我的頭真的很疼。
“小姐,別怪嫣嫣,小姐有什麼,都可問奴婢。”
從綠衣妹子口中,我得出了個大致結論。
我做的那些夢,大概就是這位小姐的記憶。被我占用了身體,大概一部分記憶也隨著承接了。夢裏那池荷花就是大小姐生前見的最後一個景色。
她是跳荷花池子死的。
而我,不對,這位大小姐。是個算不上草包的草包千金。名叫霍漣迦,這名字,聽聽,多霸氣!禍連家!
霍大小姐是綠衣妹子口中當朝丞相的嫡親閨女。十三歲就豔名遠播。怎麼播的?當然是因為一張好皮相!坊間的傳言便是豔若桃李,妖若櫻珠。這可把我樂壞了!巴不得趕緊找塊鏡子仔細端詳。不過不好打斷妹子的敘事,還是給忍住了。再說這大小姐也不簡單,母親是武將之後,據說是個才女。不過生下霍漣迦之後便去了。父親也是當年才情了得的公子哥。可是這霍漣迦沒隨了父母,偏偏是個不學無術的。照著兩個丫頭的話來說,就是姑娘無才便是德。更何況她們的大小姐的舞姿乃是全國上數一數二的。據說這霍小姐當初為了學舞,還特意跑到青樓裏和那些名伶舞姬廝混了幾個月。在這個崇文傳道的國家,那些聲色豔語,對於一般人家的姑娘都是避退三舍的。何況霍小姐這樣的官宦家庭。更是遭了不知道她那個父親多少白眼。不過這也阻止不了霍小姐對夢想的熱情對藝術的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