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進雲樓的院子,我和蘿兒就被一個姑娘攔住,妹子神色清冷,表情淡定。衝著我微微福了一下。
“銀姐姐,我們家小姐來看望公子祁。還請你引個路。”看蘿兒這畢恭畢敬的態度,這個銀姐姐八成是這雲樓的管事之類的。
“娘娘盛駕,不敢欺瞞,公子今日不適,不見客。”
“咋了?來葵水了?”聽了我的話姑娘臉上似乎有點掛不住,卻又不得恭敬屈身福了福。
“娘娘說笑了,公子今日有些病氣,怕過了給娘娘。”
“你這姑娘真是的!既然不是來了葵水疼的直不起腰來,那有什麼可較弱的。這老娘看望兒子咋還不讓了呢?這生病了我更要看!這是我兒子!我這心疼著呢!”
隻看這位銀姑娘嘴角一抽,似乎快完繃不住了,院裏走出來一個男的,二十來歲的樣子,一身勁裝。和銀姑娘的眉眼有些相似。
“去回公子。公子說見便見。”
“是,兄長。”
原來是兄妹,難怪長得這麼像,妹子漂亮,哥哥也就不差了,至少我記得住這兩張臉。
“還是這位小哥通人情,哪有老母親看望兒子不讓的道理,那不是滅絕人性了嘛!瞧我多疼他,今兒才到的點心,沒舍得吃,都給他拿來了。”順手指了指蘿兒手裏的食盒。
“霍小姐慎言,畢竟公子還虛長霍小姐五歲,既是皇家定下的,這樣的稱呼也有不妥。”看來也不是隻有霍大小姐反感這門“親事”。
“真經不起逗。我就是來看看你家公子,謝救命之恩。”這位小哥看著我眼色一頓,側開身子伸了個手。
“霍小姐請。”
小哥把我引進院子,帶到一棵樹下就自己離開了,枝頭紛紛白花,風一陣,落了滿地。
原來是梨花啊。
想起從前的家裏,老太婆也種了三棵梨樹,結的果子賊難吃,又酸又澀。隻是每年的花都開的極豔,白色的,卻很豔麗。她說第一棵是她男人死時候種的,如今已經鬱鬱蔥蔥,幾乎能蓋住半個院子。第二棵是我爸死時候種的,也是枝繁葉茂的長著。還有最小的那棵,是我媽生我時候種的。直到我死的那天,她說他也會為我種一棵。我罵她老不死的,要種也是我先替她種一棵。
可如今。
她是不是又在院子裏種了一棵新梨。一定很恨我吧。偷喝了她藏了二十幾年的說要給我做嫁妝的酒。還醉死在酒缸子裏。汙了她視若珍寶的聖地。
說好今年梨花開的時候,我要陪她摘了花釀酒。說好了今年教會我鬱家獨一無二的梨花釀。說好了過了今年,等她把家裏那些藏酒全賣了,戒了酒,我們就去度假。說好了即使我一輩子沒有人要,也會養我一輩子。
嗬嗬,她欲養,我卻不待了。
鬱拉拉,你這輩子值了嗎?所有人,所有事,真的值了嗎?
信誓旦旦地說要先給老太婆種樹的,結果呢?
鬱拉拉,你永遠都是那麼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