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在顧斂忠的壽宴之後,很多人都知道,顧家二公子花叢裏來往了那麼些年,終於在陰溝裏翻了船。
女方大著肚子找上門,讓顧家丟盡了臉麵。
當然,這都是大家私下傳來傳去,沒人敢大著膽子往外捅。
上流社會的圈子就隻有那麼大,一人一語最後也就成了真。
當晚顧斂忠就被氣得住進了醫院,林煙走了也再沒有回去。
宋芝動了胎氣,顧暮北把她留在了顧家,是路君怡拚命攔著顧時南才沒有跟他動手。
那晚之後,顧家裏裏外外都亂成了一片。
路君怡愁得睡不著覺,神色憔悴,隻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她看著就仿佛老了一圈。
顧時南一到家,路君怡就焦急的朝他走過去,“時南,你找到煙兒了嗎?”
“在她朋友那裏,暫時不會有意外。”
林煙和慕嫿在一起,薄祁燼的地方,外人輕易進不去,雖然顧時南知道她在那兒,但到現在也還沒有見到人。
“沒事就好,”路君怡提著心的稍稍有所鬆懈,“煙兒哪個朋友?時南,你跟媽媽一起去把她接回來吧。”
顧時南淡淡的神色無波無瀾,“接回來,讓她住哪兒?”
“住……”路君怡啞然失語,因為宋芝還在顧家。
現在讓林煙回家,她如何自處……
“您先房間回去休息,我有事跟爸談。”
“好好聊,別吵,你爸身體不好。”
“嗯。”
顧時南上樓進了書房,沒過幾分鍾,泡茶的傭人去敲顧暮北的房門,小心翼翼。
“大少爺,老爺請您去書房。”
臥室裏隻有一張床,宋芝是孕婦,但她睡的是沙發。
桌上還擺著顧暮北和林煙婚紗照,他們沒有辦婚禮,婚紗照也很簡單。
宋芝的視線從照片上移開,落向窗前那抹孤寂的背影,再沒有那晚在眾人麵前故意演出來的楚楚可憐,而是茫然。
“顧大哥,我還是不懂你,你為什麼……”
“好好休息,記得吃安胎藥,”顧暮北淡淡開口。
他轉動輪椅,出了臥室。
宋芝無聲的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能說出口,隻有低低的歎息聲。
……
書房。
顧時南站在書桌前,沒什麼太多的情緒。
“我沒結婚,名聲這東西無所謂,先算我的。”
顧斂忠雖然嚴厲,因著幾年前的舊事對顧時南有看法,平時父子關係也僵硬,但不會厚此薄彼,不是顧時南的錯也硬往他身上潑。
然而他還沒有發話,一直沉默的顧暮北淡聲開口拒絕,“不用,我做的事我承擔。”
“顧暮北!”顧斂忠加重嗓音,隱忍著脾氣的青筋明顯凸起,“你到底是想幹什麼?”
“孩子是我的,我要留下來,煙兒如果不能接受,”顧暮北的話停頓了片刻。
他微微斂著眸,眉宇間氳著些許青白的病態。
“她不接受,就隻能離婚。”
“顧暮北你說的是人話麼?”顧斂忠氣得老臉漲紅,吩咐的指著顧暮北訓斥,“林煙為了你犧牲了那麼多,這兩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悉心照顧你,比你媽做的都多,你是瞎了還是良心都被狗吃了?”
“盡可能的彌補她吧,反正顧家多的是錢。”
“你!”
“我累了,”顧暮北轉動輪椅,“您也早點休息。”
顧暮北離開書房。
顧斂忠氣得說不出來話,重重的跌坐在沙發上喘粗氣,吃了幾顆降壓藥才緩過來。
那晚宋芝鬧到生日宴上,顧斂忠和在場賓客的反應一樣,第一時間就把顧時南對號入座,怎麼都沒有想到孩子是顧暮北的。
兩個兒子的性格從小不一樣,大的穩重,小的混賬,如果沒有七年前的意外,顧暮北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了,不接受也得接受。
可林煙怎麼辦……
當初是他施壓染發林煙嫁給顧暮北的。
“先就這樣吧,”顧時南也準備走。
“站住,”顧斂忠叫住他,眉頭皺得深,“前幾天還聽你媽說你要帶女朋友回來,你現在把醜事往自己身上攬,讓人家姑娘怎麼想?”
顧時南“所以您得早點騰出時間去拜訪她的長輩,把日子定下來。”
想結婚,隻是一瞬間的事。
“哪家的?”
“南城,沈家。”
顧斂忠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
顧時南重複,“南城沈家,沈久閻老先生的孫女,沈清鳶。”
臥室的空氣陷入了寂靜。
半晌,顧斂忠拿起茶杯就往地上砸,“我看你們兄弟兩個是想把我氣死!”
……
顧時南走出顧家大門,接通電話。
李哲畢恭畢敬的道,“顧總,我把資料都整理好了,現在發到您的郵箱。”
“嗯。”
宋芝到底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就算顧斂忠不說,顧時南自己也會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