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南撿起掉落在地的筷子,吩咐傭人再拿一雙幹淨的給沈鳶,而後起身走到沈鳶麵前。
唇角的弧度溫和寵溺,似是蠱惑,“鳶兒,你不願意嫁給我麼?”
沈鳶想都沒想就回答,“我當然是願意的。”
思量過後,又有顧慮。
“可……沈家亂糟糟的,爺爺還病著,顧家也是,你哥和你嫂子之間的矛盾還沒有解決,公司那麼多事情等著你處理,而且,瑤瑤才剛走,這個時候……”
顧時南微微俯身,捧起女人的小臉親吻,嗓音低沉輕緩,“現在確實不適合辦婚禮,我們先領證,婚禮等之後再挑個日子補辦。”
“結婚了也還是住在這裏,生活不會有什麼改變。”
他站著,沈鳶坐著,沈鳶完完全全被籠罩一張無形的網裏,並且網正越收越緊,讓她不自覺的緊張。
沈鳶抿了抿唇,錯開視線,低聲道,“我跟你住在一起,每天朝夕相處,你也說了,結婚和不結婚生活都是一樣的,為什麼非要現在領證?”
結婚和不結婚,怎麼可能完全一樣。
寂靜,隻剩淅淅瀝瀝的雨聲。
沈鳶抬起頭,望進男人深不見底的黑眸。
平靜,毫無波瀾,藏在深處的冰冷諱暗她看不到。
“你是不是生氣了?”
“你別生氣,”沈鳶抱住男人精瘦的腰,“我愛你,很愛你,比你以為的要多。”
“我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是爺爺把我接回沈家的,結婚是很重要的事,一定要爺爺點頭同意了才行。”
“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啊,”沈鳶仰起頭,杏眸幹淨清澈,“誰都搶不走,一直是你的……唔……”
尾音消失在唇齒間。
男人的吻來勢凶猛,甚至連溫存的耐心都沒有,直接闖進她的口腔,肆意掃蕩。
每一根神經都在輕微顫抖。
後背的肩骨撞到椅子,沈鳶吃痛輕呼,瀕臨失控的吻才停下來。
顧時南將女人軟綿無力的身子攬進懷裏,嗓音略顯沙啞,“哪裏疼?”
“這裏,”沈鳶揉著自己的肩,漂亮的五官皺成一團,嗔怒撒嬌,“疼死了。”
顧時南撥開女人的外套,看到她後肩的皮膚微微發紅,眉頭皺起,沒說話,溫熱的掌心輕覆在那一處,動作溫柔的揉著。
傭人看眼色拿了幹淨的筷子出來,又分別替兩人盛湯。
顧時南托起女人的小臉,“吃飽了麼?”
“一會兒還要吃藥,我得喝很多水才能把那些藥片咽下去,吃太飽會很難受。”
沈鳶吃不下,顧時南也沒有勉強。
“你還生氣嗎?”沈鳶跑了兩步,挽著男人的臂彎跟他一起上樓,“你心情不好,我也不會開心。”
顧時南放慢了步伐,“不生氣。”
“真的?”
“假的。”
“……”
“顧時南你又耍我!”
“發燒的人要多睡覺,少說話。”
“……”
————
天氣放晴,重回夏日燥熱。
即便是傍晚,太陽已經落山了,氣溫也沒有降低,城市喧囂依舊。
李哲帶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到總裁辦公室,“顧總,這位是秦醫生。”
站在落地窗前的顧時南轉過身,目光淡漠平靜,沒有在男子身上過多停留。
“泡茶。”
李哲頷首,泡了兩杯茶送進來之後,畢恭畢敬的退出辦公室。
辦公室點著安神的熏香,空氣裏的煙味並不是很濃。
秦陌先開口打招呼,“顧總您好,我叫秦陌。”
顧時南淡聲開口,“坐吧。”
“謝謝。”
顧時南走到辦公桌前,將煙蒂碾滅在煙灰缸,坐在黑色軟椅,沉靜冷漠的視線落在秦陌身上。
“兩個半月前,沈瑾之找過秦醫生,他妹妹是我未婚妻。”
秦陌並不覺得意外,“我知道顧總要問什麼,但我有職業操守,不能說太多。”
顧時南輕笑,淡漠的深眸卻沒有絲毫笑意。
辦公室裏很安靜,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敲桌麵,頻率一致的聲響營造出無形的壓迫感。
秦陌扶了扶眼鏡,開口。
“催眠可以調整一個人的記憶,簡單說,就是讓人忘記某一件事,那段空缺的記憶,用其它事件填補。”
“我隻是心理醫生,不是科技電影裏的角色,不可能仗著一點本領為所欲為。”
“某些事對她來說是負擔,讓她痛苦,她想要遺忘,病人有這樣的自主意識基礎才能成功替換記憶,但隻是短暫的,受到刺激可能會在再次想起來。”
“催眠最終目的不是讓人徹底遺忘,而是幫助她渡過那段難熬的日子,即便之後想起來,時間過去了,也不會像當時那麼難過,我所做的,和醫院其它科室的醫生一樣,是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