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許是左俊鵬最後的價值了。
唐夢想著，沒有說出來。
萬俟淩絕知道唐夢的好意，曾經他嗤之以鼻。
可事實上，他也想知道，老爺子一手扶植起來，最後想要插入他心髒的刀，左俊鵬，最後完敗在他的手下。
而他留了左俊鵬完好無損的身體，以及左俊鵬的命，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驚訝得眼珠子掉下來。
想到那個畫麵，萬俟淩絕到是破天荒來了幾分興趣！
“說起來他們也是父子，我到是想看一看，會不會有感人的場麵！”
萬俟淩絕冷嘲道，他那個父親，如果還能被稱之為父親的話，也許也隻有最後這段時光了。
每一位老人最後的願望，就是兒女齊聚，他想知道，如果他滿足老爺子這個願望，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幡然悔悟，含笑九泉。
“等我結束這裏的事情，就啟程回京，我更想知道，左俊鵬以為的黃泉路，不過是去見一位遲暮的老人，那樣的場景，又會不會變得很有趣？”
萬俟淩絕說著，自己先笑了起來。
唐夢聽著萬俟淩絕言不由衷的笑聲，她聽出了一種孤獨，悲涼的感覺。
然而，她知道，萬俟淩絕的心結，是在老爺子的身上。
如果老爺子翹辮子了，致死都不知道自己錯了哪裏，那麼萬俟淩絕這顆心，終究會有一小塊的地方，是空著的。
永遠的缺憾。
緊緊地抱著萬俟淩絕，唐夢溫柔道：“我都會陪著你的。”
不論結果如何，都會陪著。
萬俟淩絕的手溫柔地撫摸著唐夢的脊背，微微磕著眼眸，沒有說話，情緒卻慢慢平複下來。
因為有了計劃，所以接下來唐夢和萬俟淩絕都顯得很忙碌。
冬天的西部山區，時常連綿不斷的陰雨，最冷的時候不過2°-5°，遠遠比不上京都，可這裏的陰雨纏綿，連空氣都是濕的，很多路段還是泥濘小道，連水泥都沒有鋪，所以唐夢長長跑一天下來，衣服和鞋子都直接扔掉。
每每這個時候，唐夢就會對著萬俟淩絕調侃，早隻知道趕集的時候，多買幾雙十元的鞋子備用。
為此，她還帶著整個攝影團隊的人去縣城裏的農貿市場采購，什麼釘子鞋，水桶靴，以及雨披，手電筒，還有手套等等。
他們開始穿梭在那些鄉鎮下麵，很多福利院都是事先經過整理的，包括考察的學校等等。
然而，他們像是暗夜裏潛伏的戰士，全都在夜裏出動，果然拍攝到很多白天見不到的情況。
比如，福利院的被褥都是又髒又臭的，飯菜都跟豬食一樣。
又比如，真正的殘疾嚴重的孩子，都是沒有在學校裏出現的，被勒令退學。
以及那些夜晚遊蕩的瘋子，全都沒有任何人看管，甚至於還有瘋子砍傷學生的事件，以及老師因為時長體罰學生，毆打學生而被學生圍堵和群毆事件。
太多太多了，甚至於在很多少數民族的寨子裏，他們還看到，十三歲出嫁的小新娘，十六歲的少婦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等等。
那些渴望的目光，那些懵懂的目光，那些靦腆的目光，都在大山的歲月裏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