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留給自己時間不多,急於給身後那一百多無戰鬥力的鄉親們,打開一條突圍道路的李子元,絲毫不顧及彈藥的消耗。指揮自己身邊的這個排,一路上猛打猛衝。一切以在最短的時間之內,為老鄉打開一條突圍的通道為主。
而就在李子元與日偽軍遭遇的同時,何三亮那邊也同樣響起了密集的爆炸聲和槍聲。隻是相對於李子元這邊,那邊的槍聲要密集的多。不僅有偽軍使用的晉造或是雜牌輕機槍聲音,還有日軍的九二式重機槍也參加了進來。
何三亮那邊更加密集的槍聲,讓李子元心裏麵一陣陣的揪著疼。何三亮那邊是日偽軍主要進攻方向,而何三亮手中的兵力不過一個排。聽著那邊的槍聲,李子元就可以輕易地判斷出,何三亮承受著什麼樣的壓力。
可李子元也清楚的知道,正是何三亮那邊暫時拖住了日軍主力,才讓自己這邊的突圍行動可以相對容易一些,連續撕開日偽軍的警戒線。如果不能把握住這最後的機會,這一百多老鄉想要突出去幾乎是難於登天。
這一百多眼下手中連一把菜刀都沒有的鄉親,不是訓練有素的軍隊。槍一響,沒有當場陷入混亂,就已經很不容易了。帶著這一百多鄉親突圍,必須要抓住這最後一個機會,稍有偏差就會讓何三亮那邊所有的努力,全部都付之東流。
此刻的李子元,也顧不上何三亮那邊究竟遭遇到什麼情況,指揮部隊連續向前突擊。隻是在連續撕開日偽軍三道警戒線,已經精疲力竭並且出現一定傷亡的部隊,在也無力繼續向前突擊。畢竟他的手中也隻有一個排的兵力,就算渾身是鐵又能打多少釘子?
麵對著尖刀已經卷刃的現狀,李子元指揮剩餘部隊也沒有繼續前進。而是就地搶占山路周邊一個高地,與反應同樣很迅速,此時已經從三麵包抄過來增援的日偽軍激戰。掩護劉雁來與常娟帶著剩餘的鄉親,向著西北方向衝出去。
按照李子元的估計,在自己連續撕開日偽軍的三道警戒線之後,至少向西北方向應該已經再無日偽軍。隻要自己能夠短時間之內保住這個缺口,身後那些老百姓突出去就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李子元一方麵指揮所剩不多的兵力,死死擋在這個缺口處。一邊不斷的催促身後的劉雁來,帶著剩餘的鄉親們加快速度向西北方向衝出去。隻要衝過西北麵的那道山坳,進入西北麵的一片山地,這些鄉親們基本上就脫險了。
好在這個時候根據地的老百姓,在常年反掃蕩作戰之中,已經養成了跑反的習慣。在沿著李子元與何三亮打開的缺口,向外突圍的時候並沒有陷入慌亂。而是在劉雁來與常娟,帶著的僅剩的五個民兵組織和協助之下,向著西北方向轉入了深山之中。
帶著自己的警衛員和通訊員,走在突圍鄉親最後麵收攏並斷後的常娟。一手拎著同樣張開機頭的手槍,一邊不斷的催促老鄉快走的同時,一邊眼睛也不斷看向正在高地上激戰李子元的背影。
作為一名在殘酷的敵後戰場,工作已經數年的地方工作人員,常娟早就已經不是那種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姑娘了。知道這一戰,無論是對李子元來說,還是對這一百多鄉親來說,都是生死之戰。這一別,也許就是天人永隔。
已經將一絲絲的情愫,係在某個人身上的常娟。雖說在組織鄉親們轉移,可深情的目光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李子元的背影。隻是正在組織手中已經不多的部隊,正在與拚命進攻以試圖堵住缺口日偽軍激戰中的李子元,並不知道一直在凝視自己後背的目光。
在鄉親們全部衝了出去之後,想要上山與李子元共生死的常娟,想起了李子元的那番話。最終咬了咬牙,轉過頭沒有再敢看李子元。拎著手中李子元親手送給她的勃朗寧手槍,帶著身邊的通訊員向外衝了出去。
手中隻有一個排的兵力,麵對著三麵蜂擁而至的日偽軍,李子元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兵力對比幾乎不成比例的他,打開的缺口隻存在短暫的時候後,又被周邊快速合圍過來的日偽軍,重新給嚴密的封鎖住。
等到鄉親們都衝了出去,李子元卻是想撤已經無法撤離。他手中所剩不多的兵力,已經被快速衝過來,試圖重新堵住缺口的日偽軍給死死纏住。他打開的那條狹窄撤退通道,也已經被從身後包抄過來的日偽軍火力給封鎖住。
在村子內撲空之後,這股日偽軍明顯很是火大。眼下總算捕捉到了八路的部隊,這些日偽軍也顧不上對麵的八路兵力有多少。上來就在九二重機槍與步兵炮和山炮各一門的掩護之下,向著李子元固守的山頭發起了輪番的衝擊。
此刻擺在李子元麵前的選擇,已經僅剩下兩條。要麼全員戰死在這座小山包上,要麼被順著日偽軍的意圖,被重新壓回此時已經是熊熊大火的村子。除此之外,李子元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