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這番話說完,這個王均臉色又是微微一變,喉頭動了動卻是有些黯然。那邊派係複雜,同僚之間的勾心鬥角。中央軍見到雜牌軍,尤其是這種沒有後台雜牌軍的時候。不管你曾經有過多少戰功,在戰場上表現的多出色,可在這些中央軍的眼中雜牌就是雜牌。
中央軍對雜牌軍,瞧不起那是慣例。一場大戰下來,無論是兵員和裝備的補充,向來都是靠邊站的。甚至戰損過大的,幹脆被撤銷番號。戰場上中央軍有難,雜牌軍不救的話,那你就等著挨收拾吧。
甚至有可能傷亡過大,被急需補充的中央軍給一口吞了。可要是雜牌軍有難,中央軍不動如山的時候很多。除了朝中有人好做官的桂軍,還有以守土有責,死活不肯離開山西一步的晉綏軍之外。
其他的雜牌軍,那個不是飽受歧視?既要在前方跟鬼子拚命,還要提防被友軍一口吞並。一場大戰下來,兵員和裝備的補充還得自己去想辦法。搞的來就能緩緩元氣,搞不了你就餓著吧。說不定哪天中央看你不順眼了,直接將你的番號給撤銷了。
自己那些軍校同學,隻要分到雜牌軍中的。哪怕到那邊可以給的職務更高,但也想辦法挖門盜洞調離。因為到了雜牌軍不說別的,自己就感覺到低人一等。而且那些視軍隊如命根子的雜牌軍將領,也會覺得他們是來摻沙子的,一樣也很不待見。
這其中的道道,即便是他這個剛畢業不久的軍校學員,也是深有體會的。等到了部隊因為與新五軍這樣的雜牌中雜牌駐地相鄰,他更感覺到長官對這支雜牌軍的排斥,同時更多的瞧不起。
別的不說,將給新五軍補充的彈藥,都扣在自己手中。除了已經察覺到新五軍不穩之外,其中別的意味也是有的。新五軍打了短時間之內邊彈盡糧絕,結果突圍不成被合圍投敵,中央軍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腦袋裏麵轉瞬之間想到這裏的王均,卻是良久才抬起頭來,看著李子元道:“長官,那些長官部內的事情,我們這些下麵的人並不清楚。也許您說的有一定道理,可事情到了如此地步,說什麼也都是晚了。我們這些做下屬的,隻有服從長官的命令而已。”
看了看這個家夥的表情,李子元笑道:“咋樣,跟著我幹。我們這裏可沒有你們那些勾心鬥角,隻要你能打仗就沒有人找你麻煩。反正你們現在也回不去了,跟著我一起保證你有鬼子打。”
“對了,那個中尉是什麼人?我怎麼看著與你們好像有些隔閡?你們對他怎麼都愛答不理的。還有,這個家夥我怎麼看著有些眼熟,見我還躲躲閃閃的。我好像不是那種吃人的老虎吧。”
聽到李子元提起那個中尉,神色有些低沉的王均,抬起頭來道:“長官,我隻知道他是軍部的,但是他在軍部幹什麼的,我卻是不知道了。他是在突圍的時候與我們遇到的,那個時候他還帶著幾個帶著短槍的衛兵和一部電台。”
“後來,我們被鬼子合圍在一條山溝裏麵的時候。他讓他的衛兵將槍和電台都埋了起來,還燒了一大堆的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很有可能是情報部門的。搞不好,也許是軍統那幫家夥。對了長官,他也姓李,好像也是四川人。”
王均對那個中尉身份的回答很快,但是對於李子元邀請他留下的話,卻是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有些選擇逃避。看著這個家夥的回答有些避重就輕,李子元笑了笑倒也不以為意的道:“怎麼,不想留下來?嫌棄我們不是正規軍,沒有正規軍的番號?”
見到李子元戳破了自己的小心思,王均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長官,這件事請您給我一點時間。不過也請長官放心,不管怎麼樣,在跟隨長官這段時間,我絕對不會給長官找麻煩。如果需要我們上戰場,我和這幫兄弟絕對不會含糊。”
說到這裏,王均頓了一下道:“不過,如果我們真的不想留下來,也請長官不要強求我們。在適當的時候,放我們離開。我眼皮子沒有那麼淺,紅帽子不紅帽子的我不太在乎。可有些東西,您得給我一點時間。”
王均有些模棱兩可的回答,李子元卻是有些詭異的一笑道:“那好,我就給你一段考慮的時間。這事嘛,總還是要你情我願是吧。不過,你既然來我這裏,那就別當一個看客。我這裏缺乏工兵專業人才,你在這裏這段時間,先給我當工兵教員吧。”
其實這個王均的回答,倒是很讓李子元滿意。人家是中央軍校的畢業生,這幫家夥一向都是以天子門生自喻。有些事情上推脫一些,倒水符合他們的心態。要是答應的太痛快了,李子元反倒是會起疑的。王均的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李子元反倒是更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