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之所以下決心參加紅軍,除了某些不正確的觀念引導之外,也是囚徒困境之下的一種向外的渴望。他不想死,更不想這麼憋憋屈屈的,死在這座幾千米的高山上。當時到了黨嶺山腳下,開小差的念頭一直都在他腦海裏麵不斷的盤旋。
知道現在這種情況,去五千米海拔高度危險性。自身也因為參軍時間短,還沒有來得及深刻的接受某些教育。滿腦子還都是幾十年後想法的李子元,在剛參軍之初帶來的激情慢慢消退後,麵對著艱苦的環境以及嚴厲的紀律,要說不想跑那純粹是瞎話。
隻是他下定決心要跑的時候,王誠卻是不斷的盯著他。保衛局的人也時不時的來部隊檢查,那冰冷的眼光讓李子元不敢對視。王誠的提防對於李子元倒是好說,就算被王誠抓回來,李子元也知道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
但麵對著保衛局來人那個冰冷的目光,卻是讓李子元心存極大的畏懼,甚至直接打消了逃跑的念頭。畢竟硬著頭皮爬雪山,不見得就肯定死在山上。可要是進了保衛局,能不能活著出來就不一定了。
這個時代沒有那麼多的道理可講,也沒有人給你那麼多的權利。他後世有個高中同學,在高中畢業之後被家人送去當兵。因為受不了那個苦,沒幾天就跑了回來。當時受的處罰,也不過是開除軍籍。
哦,當時那個人還沒有下連,也算不上開除軍籍,隻能說是遣送回家。當時對新兵連的逃兵來說,還沒有太嚴厲的製裁手段。一般連軍事法庭都夠不上,畢竟和平年代不是戰爭年代,對軍紀的要求還是不一樣的。
可問題是這個時代,沒有人跟你講權利。逃兵一旦被抓回來,是要受到嚴厲處罰的。至於拖槍逃跑,那就是一個死。不帶槍逃跑,也許會被認為單純的逃兵。但要是拖槍逃跑那就是投敵,隻要被抓到隻有一個死。
最關鍵的是,要是逃掉還好說。可要是逃不掉再被抓回來,那麼在紅軍這支隊伍裏麵,也就沒有臉見人了。這個臉還是必須要的,他沒有那麼厚的臉皮。至於那支川造漢陽造馬槍,李子元是絕對不會帶的。帶那玩意被抓回來,非槍斃不可。
當時要是部隊急行軍過雪山,沒有時間去抓逃兵,李子元也許真的不管不顧逃掉了。可問題是為了盡可能的在翻山的時候,減少非戰鬥減員,部隊當時在黨嶺雪山下還休整了一天多的時間,這就讓當時的李子元很是有些頭大。
休整就意味著有時間,有時間就有人會抓逃兵。再加上他實在不想在回那個家,離開隊伍自己也不知道往哪去。更怕被那些少數民族土司給抓到當成奴隸。這個時代的川西,漢人的數量遠不如當地少數民族多。部隊在這一帶行軍之前,就被告訴盡可能的不要掉隊。
幾個同樣都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之中,他也隻能選擇目前看比較安全一些,同時比較前途的哪一種。好在過雪山的時候,那些經驗豐富的老兵給了他很多的幫助。一位首長還給了他一根馬尾巴,讓他連拉帶拽的總算過了那組龐大的雪山群。
過了黨嶺雪山之後,後邊的剪子彎山等其他的雪山,倒是沒有讓李子元那麼畏懼。其實李子元現在想想,自己當初想當逃兵的時候,不是老班長說的三次。實際真正想跑的隻有兩次,一次是進入草地之前,一次就是爬那座現在他還記憶深刻的黨嶺雪山的時候。
至於前邊和後邊的那些雪山,李子元調整過來心態走出心裏麵的陰影後,倒是沒有什麼太大的問題。而且那些海拔低一些雪山,沒有像是黨嶺山那樣讓李子元,在內心之中如此的畏懼。
畢竟後世喜歡戶外活動的他,雖說物資奇缺的情況改變不了,可登山的經驗畢竟還是豐富一些的。盡管凍了一個半死,一路上幾次因為體力透支差點昏倒。但比那些永遠留在雪山上的戰友幸運,還是一路平安的走了出來。
不僅一路上看到了後世因為溫室效應,很多已經消失了的風景,還第一次見到了真正野生的大熊貓。紅軍過雪山的地區,也正是中國大熊貓這種後世的國寶,主要的分布範圍和活動區域。李子元在途經黨嶺雪山的時候,偶然間見到後世難以一見的野生大熊貓。
最關鍵的是經過兩次的考驗,李子元明白了人的意誌力是可控的,潛能在關鍵的時候也是無限的。在關鍵的時候逼一逼自己,還真的能逼出來一些。也正是雪山和草地的考驗,讓李子元從後世的一個溫室大學生,真正徹底的銳變成為一名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