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前聽完自己的話後,臉色慘白得幾乎無人色的楊靜。李子元卻是麵色平靜的繼續道:“如果你不想讓我一輩子都瞧不起你的話,我勸你還是三思而後行。當然,你如果非要鑽這個牛角尖,去一再挑戰別人的道德底線,我也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你願意向上級舉報,那是你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左右。但我隻能告訴你,如果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你這一輩子都不會安生的。楊靜同誌,你也是一個女人,在不遠的將來也會是一個母親,我希望你能夠給孩子多積德。”
“今天在這裏,我還想替老馬說一句話。你他媽的要是不願意和老馬過下去,那就早點給他手續,好讓他早日重獲自由,找一個值得他去珍惜的女人過一生。而不是在這裏,給你當一個可悲的活鰥夫。還有,你究竟喜歡我哪一點,我改還不行嗎?”
說罷,李子元沒有搭理聽完自己的話之後,愣在那裏的楊靜。轉身來到牽著馬,在山腳下等著他的張玉虎那裏。翻身上馬,一帶馬韁快速的疾馳而去。不過在轉過一個山角,脫離開楊靜的視線之後,李子元的速度卻是慢了下來。
楊靜之前說唐翹懷著的孩子是他的,這一點讓李子元很是感覺到意外。聯想到之前唐翹可謂是相當草率的再婚,李子元忽然一愣。自己與常娟之間的關係,唐翹是知道的、更是清楚的,也知道兩個人走最終走到一起的可能性不大。
那一夜之後發現自己懷孕了,在不可能與自己結合的情況之下,為了給孩子找一個父親而急忙的嫁人倒是有可能。楊靜是一個醫生,同時也是一個女人。在這一點上,很難就說她的判斷是錯誤的。而且她想要找借口威脅自己,以她的智商也不會找如此低劣的借口。
想到這裏,李子元停住了腳步,當即就想回去找唐翹證實,隻是李子元隨即又放棄了這個想法。就算證實又能怎麼樣?唐翹現在已經嫁人,有了名正言順的丈夫。自己就算證實了那孩子是自己的,自己難道還能逼著她離婚?
還有,自己這邊剛向常娟求婚,現在轉過身又去找唐翹,自己豈不成了一個反複無常的小人了?到時候,傷害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兩個無辜的女人。唐翹當著自己的麵都沒有說,就是想要隱瞞自己。
她做出這種決定,自己又能如何?現在回去找她,她又能怎麼做?唐翹一生的命運,已經夠波折的了。自己現在回去,隻能在她的傷口上在添一把鹽。想到這裏,李子元幾經猶豫,最終還是停住了腳步。
回過頭,看向總醫院方向,李子元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唐翹現在嫁的丈夫,李子元是認識的。雖說隻是軍區供給部一名普通的,老紅軍出身團級幹部。為人沒有什麼大能力,但是為人性格忠厚。想來,也是會真心疼愛她吧。
隻是李子元不知道唐翹嫁的這個丈夫,當年在西路軍被打散化妝成啞巴返回延安的途中。在討飯的時候,遭到了野狗的襲擊。因為槍在離開祁連山的時候,早就已經埋了起來。而且饑寒交迫,甚至因為自己的江西口音隻能一路裝啞巴,連喊叫都不可能。
當年的西路軍,馬家軍對被俘的紅軍幹部和戰士大事殺戮。而且將被俘紅軍人員分為三個檔次,鄂豫皖和江西口音的紅軍戰士,因為大部分都是幹部或是骨幹。而且在戰場上,打的也是最凶悍。所以一旦被查出或是被俘,基本上都是被殺害。
被野狗撕咬,這個幹部隻能用手中的木棍盡可能抵抗,卻根本就無法呼救。當地的老百姓救助紅軍的大有人在,可貪圖馬家軍懸賞的,殺害或是抓到流散紅軍請賞的也不在少數。口音一旦暴露非但不能得救,反倒是更容易陷入危險。
盡管最終被一個老道士給把命搶救了過來,但是因為下體受傷。雖然還能勉強過夫妻生活,但卻一輩子都失去了生育的能力,這也是唐翹最終選擇了他的原因,至少他不會傷害到自己的孩子。
李子元現在不可能知道這一點,更不知道自己與唐翹肚子內的這對龍鳳胎再見麵,已經是二十多年後。自己與唐翹所生的這對龍鳳胎,在養父活著的時候一直都不知道,自己並非養父親生的子女。
而唐翹後嫁的這個男人,一直都把這一對子女,當成親生子女一樣疼愛。直到某次政治運動,這位在建國之初便轉業到地方,任某省副省長的老幹部被打倒。被定為黑幫子女的兩個孩子,即無法參軍入伍、也不能被推薦上大學,就連去生產建設兵團都不允許。
唐翹才讓他們兩個去找李子元,希望時任某正兵團級警備區司令員的李子元,能讓這兩個孩子去參軍。至少在那個政治動蕩的年代,讓孩子有一個出路。李子元才第一次見到,從出生以來自己就沒有見過的一對兒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