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中的電話,李子元走到地圖前麵死死的盯著地圖。沉默好長一會,對身邊的一個參謀道:“馬上去看看,軍區有什麼電報沒有?晉城的那頭老狐狸,現在有什麼動靜沒有,有沒有已經出動。”
等到參謀轉身離去之後,馬永成看了看李子元笑道:“你這是關心則亂,還在惦記被分割在城內的兩個連呢吧。老兄,你相不相信你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部隊?我跟你說,我相信這兩個連是一定能頂下來的。即便會付出一定的代價,但一定會堅持到增援部隊趕到。”
對於馬永成的勸說,李子元也隻能苦笑不語。如果不是馬永成之前的那番話,李子元恐怕早就跑到前邊去了。盡管他的指揮位置,距離劉海山的指揮位置還不到七百米。可他的心思,還都在一線上。
但正向馬永成說的那樣,自己在那支部隊身上打下的烙印太深了。自己跑到前邊去,即便什麼都不做,也會給劉海山還有下麵的幹部和戰士帶來很大壓力。所以他心中就算再著急,也隻能將一切的東西壓製在心裏麵。
而隨著劉海山方向的槍炮聲越來越密集,李子元的心也就一直在懸著。要說他不為那兩個連擔心,那純屬是一個瞎話。整個潞東二團都是他一點點的,從一個營級的基幹遊擊隊一點點帶到今天的。全團的指戰員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他生死與共的兄弟。
在最困難的時候,他都沒有丟下一個傷員,現在的他能不為城內孤軍作戰的這兩個連擔心?隻是現在自己不再是他們的團長,就算在擔心也不能幹涉一線指揮員的指揮。想到這裏,李子元多少有些頭疼。
站起身來,走到指揮部的觀察口看著拂曉東方已經開始發亮的天色,聽著周邊密集的槍炮聲,看起來相當的平靜。但背著的手中攥得死死的紅藍鉛筆,卻是顯露了他內心的焦躁。背後的馬永成,看著他攥著鉛筆的手鼓起的青筋,搖搖頭什麼都沒有說。
李子元沉默不語,馬永成什麼都沒有說,直到這段平靜被前來彙報的通信參謀給打斷。接過通信參謀手中的軍區電報,李子元快速的看了一遍之後,放下手中的電報。手中的紅藍鉛筆在地圖上輕輕的劃了一條線,略微沉思了一下。
才對著身邊的參謀道:“給軍區回電,我們這邊已經打開突破口,現在正準備向高平城內發展,以便在給晉城方向加加壓,在催催晉城的那隻老狐狸。同時希望上級首長,多注意一下晉城周邊的日偽軍。”
“我現在擔心,那頭老狐狸不會成建製的集團增援。他們會采取多批次,多路線的滲透辦法,向高平方向增援。他的幾個師都駐紮在晉城周邊各縣,一旦分批次出動,我們很難進行全麵監視的。”
“我建議,調動當地的地方基幹武裝和民兵人員,對晉城周邊各縣偽軍駐地進行最嚴密的監視。尤其是一些丘陵地帶的山間小路,一定要密切的注意。另外,在一些交通要道上,可以布設一些地雷。”
參謀匆匆記錄完李子元的電報後轉身離開,那邊正看著軍區電報的馬永成抬頭道:“你是擔心晉城方向,為了避開我們給他們設置的伏擊圈,采取了各部不集結,而是分批從現有駐地出發,采取滲透式增援的辦法。”
“這倒是極有可能,現在除了他們那個老總最嫡係的第七師駐紮在晉城,以及周邊各個據點之外,其餘第八、第九、第十這三個師都駐紮晉城所屬各縣,尤其是博長大道沿線。”
“這些偽軍多數采取以團為建製的駐紮模式,如果分批就地從駐紮各縣出發,然後到一定的地點集結,我們還真的很難監視。這些人已經在晉南駐紮了一定的時間,對這裏的地形和地貌都很熟悉了,想要做到這一點並不困難。”
“這樣,那隻老狐狸即保存住了自己的嫡係第七師,又因為沒有動用駐在晉城的部隊,而逃過我們的監控。最主要的是,也達成了日本人對他們增援的要求。按照他現有的兵力數量,他們在不動用這個第七師的情況之下,動用兩個師沒有任何的問題。”
說到這裏,馬永成看了看地圖後道:“如果偽軍的這個辦法真的成功了,那麼我們這裏就危險了。我看是不是對其他方向的偽軍先監視,將城外四分區方向的戰鬥先放放,將四分區的部隊調到我們的身後?”
“我們現在部署在背後的就一個獨立營,加上潞北支隊的一部,兵力實在有些單薄。一旦從其他方向摸過來的偽軍真的趕到,那麼咱們將會麵臨的是腹背受敵。現在我們又處在堅城之下,到時候兩麵一夾擊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