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元沒有理會李子筠反瞪回來的眼光,而是繼續道:“我告訴你李子筠,有些東西我不太想說。但你給我記住了,以後管好你那張嘴,別給我的老首長找麻煩。我不是你丈夫,用不著整天慣著你,所有的壓力都自己在抗。寧願自己受點委屈,也不讓你承受任何的壓力。”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在進入四川之前,老首長突然被從帶兵的職務上調開?就是我,也差一點從現在這個代軍長的位置上,被調到兵團當一個副參謀長。如果不是戰場需要,在加上司令員不同意,我差一點也要被掛起來的。”
“還有今天也就是他們來,換個別人我會說這些話?你什麼時候,看過我在這方麵多說一句話了?我要是還記掛著當年那些事,我告訴你就算政委下命令也沒有用。你記住,戰爭年代要有戰爭年代的活法,和平了就要在最短的時間適應和平時期的變化。”
“戰爭年代,你也許在很多人眼中都是一個無價寶,可到了和平時期,大批知識分子湧入部隊,你還能跟以前一樣嗎 ?動不動就跟你們院長和政委拍桌子,誰給你這麼大的權利。你今後就給我留在軍醫學院,老老實實的教你的書。別在發表什麼亂七八糟的言論。”
李子筠被李子元這番話,給弄的一臉的目瞪口呆。與李子元在太行山區相認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李子元用這種語氣,對自己這麼說話。她想反駁,可話到嘴邊才發現有些東西,她真的反駁不了。
總算在李子元嗬斥之下閉上嘴的李子筠,選擇了沉默之後。那邊一直在琢磨李子元話的老爺子,卻是突然對李子筠道:“老五說的對,我看就按照老五說的去辦。交出去,所有的家產都交給國家。”
“正像老五說的那樣,兒孫有能力用不到我給他們留下什麼,兒孫沒有能力,留下太多的錢就是害了他們。正好以修建成渝鐵路的名義,將所有的家產都捐出去。家裏就留下南充城內的這套房子,留在四川的一家人也夠住了。”
說到這裏,這位老人看著李子元良久,才道:“還是解放軍鍛煉人那,你大姐也當了這麼多年的兵,卻還是有些事情看不透。我真沒有想到,當年我子女中最窩囊的那個,現在卻是最有出息的一個。我更沒有想到,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你小子不管認不認我,但我都是你的親爹。我知道,當年我們的確都很過分。甚至你的幾個哥姐,有那麼幾個壓根就沒有把你當成家人看待。在這裏,我這個當爹的,向你道個歉,那些年委屈你了。”
“我老了,就算在能活也活不了幾年了。可你們的侄子和侄女們,還有留在國內的那些兄弟姐妹,在力所能及的時候還希望你照看一下。你比老大成熟的多,也懂得的東西更多,交給你比交給她更讓我放心。”
對於自己這位便宜老爹,向自己道歉的話,李子元擰著腦袋什麼都沒有說。至於後邊照顧的話,他隻是淡淡的道:“你要想讓他們好,你就多活兩年。我們不是那種卸磨殺驢的人,你為新中國做出的貢獻大家都看在眼裏。”
“當年圍剿川陝根據地,以及攔截長征的紅軍時候,你早已經退出了川軍,就算算後賬也算不到你的頭上。隻要你活著,待遇不會比其他的幾位起義川軍將領差。當年那幾位走的,可是比你遠的多。放心,隻要你活著,就沒有人會對你秋後算賬。”
“你在,隻要他們不惹出什麼太大的事情來。隻要不叛逃,就算有一些問題,中央和西南局也會酌情考慮的。所以,你才是他們真正的大樹。你好好的活著,對於他們比什麼都強。至於我,是一名軍人,那裏需要那裏去。”
“現在東南沿海不靖,還有相當地區匪患依舊猖獗。我現在駐軍在川北,興許明天一道命令下來,也許就調到了東北。而且有些事情,我並不好幹涉。一個紀律和組織性,就把我死死的壓住了。所以,你要想他們好就爭取多活幾年。”
李子元的這番話說完,老爺子並沒有說什麼,隻是淡淡的笑了。那個笑容,卻是那種欣慰的笑。李子元這番話雖說沒有直接表態,但至少也說明了他的一個態度。有些東西,點到為止就足夠了。
也許正認證了李子元的這番話,當朝鮮戰爭爆發的時候,西南軍區接到軍委組成一個兵團趕赴朝鮮參戰的命令時候。時任川北軍區代司令,正在收拾行李去南京軍事學院學習的李子元。奉命取消學習計劃,指揮自己原來的老部隊編入另外一個軍,由他擔任軍長赴朝參戰。
接到命令之後,李子元立即按照命令,趕到川西軍區接手部隊。隻是在調集部隊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指揮的這個軍,除了自己一個師以及該軍的一個師是老部隊之外。另外的一個師,因為早已經分散到各個軍分區。三個團,幾乎都是倉促重新集結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