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顱手術的患者需要安靜舒適的環境休養,特別是術後兩周內都需要減少探望,院方也沒有讓沈逸和沈西棠多待,隻是二人都沒有走。
醫院後有一片休閑公園,是用來讓病人家屬陪同病人散步恢複的,人工湖邊父子倆一前一後的走著,沈逸抽煙,卻隻在煩心的時候,並且總是躲得遠遠的,這次卻不一樣。
一口白霧吐出,沈逸停在湖邊另一隻手扶著獅子座的石欄,“我們父子好像很久沒有這樣一起散過步了。”
沈西棠的西裝紐扣解開,雙手隨意的支撐在欄杆上,輕笑一聲,哪裏是很久?從他有記憶開始,父母的感情就一直不好,父親年輕時忙著四處奔波打拚江山,日日早出晚歸。
張瑞敏自從那次出了車禍精神就一直不是很好,經常前一秒還賢妻良母,下一秒就是狂風暴雨。
直到他長大了出國留學,再歸國逐漸接管上瑜集團……這才發現兒時對於父親的記憶,竟然隻有清早在陽台上看著他出門的背影……
“沒事我就就先走了。”清冽的聲音,不等回話,沈西棠直接轉身。
“西棠!”沈逸掐了手裏的煙叫住他,沈西棠停了腳步沒有轉身。“上一代的恩怨,我已經得到了懲罰,我用下半輩子補償你媽,可是她從始至終不肯走出來,隻是苦了淺予,你……好好待她。”
三秒,他沒回話,徑直離開。
雖然等於半隔離,張瑞敏身邊從不缺人看護,沈逸沈西棠輪著,忙不過來還有程姨。作為兒媳的盛淺予挺過意不去的,每日早起親自燉些不同的湯,張瑞敏還不能吃,這些是給她的公公和丈夫的。
白天的她也逐漸忙起來,莫羨說的不是假話,采訪的後一天開始,他就將辦公室徹底搬到了悠唱培訓。
規規矩矩的男人身上多了一股子薄荷的味道,原因是最近迷上了吃薄荷糖,辦公室放滿了盆栽的薄荷草,說是靠它找靈感……
還真是“關門弟子”,莫羨親自單獨授課,安靜的教室裏布置的有模有樣的,白板、彩色寫字筆、一架鋼琴,各種曲譜……
盛淺予在鋼琴方麵本就不是專業,看簡譜沒問題,五線譜都是業務,何況還讓她自己作曲?真是難為她了。
不怪她笨,是莫羨確實是個人才,常常點著幾根線一本正經的說著下加一線怎麼著,下加一間怎麼著的時候就突然沒了聲,等盛淺予反應過來,他已經大筆揮了好幾下,寫完一節了。自己覺得還行就留下那張紙,不滿意就果斷揉捏了扔進垃圾桶。
“你坐下。”室內暖,莫羨底下是黑色的西裝褲,上身一間白襯衫,儼然一副鋼琴少年的樣子,此刻將手裏剛寫出來的其中一段遞到琴鍵前,嚴肅的要求她坐下。
盛淺予愣愣的坐下,左手拿起譜子先熟悉,右手一邊練習著……
莫羨筆直的站在她身後,看她按著幾個鍵高低音不太滿意,俯下身子來,身子低至盛淺予的肩膀處,單手越過她的右手跨到低音區,她默契的也跟過來完美的完成第一句。二人相視一笑,這種默契渾然天成,宛如熟識了幾十年的老友,無需任何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