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門開啟的一瞬,她立刻閃進了自己的房間,迅速掩上房門。
“葦芊,你睡了嗎?”門外傳來周慧蘭的試探聲。
說來奇怪,林葦芊叫陸淏暄叫不醒,周慧蘭這一聲“葦芊”倒把陸淏暄驚醒了。
他一睜開眼,便看見林葦芊瘦瘦小小的一團蹲在門縫,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他也悄悄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拍拍她肩膀,用幾不可聞的聲音很誇張地問她:“幹什麼?做賊呢!”
林葦芊猛一回頭,把陸淏暄嚇了一跳,要死,不是做賊,是做鬼呢!
大晚上,眼睛又紅又腫的像核桃,鼻尖、眼眶通紅通紅的,像抹了兩撇胭脂,滿臉的淚水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一發不可收拾。
客廳又傳來男人女人小聲的調笑,曖昧不明,林葦芊趕緊用雙手捂上陸淏暄的耳朵,這麼不堪的事情,她不願讓外人知道。
陸淏暄被她突然的反常舉動唬住了,“到底怎麼了?”
陸淏暄試圖拿開她的手,可是林葦芊執拗地不肯鬆開,她警告他:“別出聲!”
可是陸淏暄聽不見啊!
看見陸淏暄又要開口說話,林葦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吻上了他的雙唇。
以吻封緘。
溫軟濕潤的觸感讓陸淏暄渾身一激靈,這是……吻嗎?
唇鼻之間都是她的氣息,清新甜蜜,如墜雲端般輕盈飄渺。
本性的衝動讓他抑製不住地想要索求更多,
如水的皎白月光下,兩條親密的魚兒,彼此靠近,相濡以沫,在寒冷的冬夜,以己之身,溫暖彼身。
這一刻,陸淏暄是前所未有的幸福,林葦芊是前所未有的哀傷。
耳邊是母親和陌生男子不堪入耳的汙言穢語,眼前自己親吻的是交情淺薄的普通男同學,還能有那一刻比現在更令人絕望?
在度秒如年的煎熬中,他們終於離開了,一切重歸平靜,黑暗的空間裏,是兩人輕微的喘息聲。
林葦芊一把推開陸淏暄,“你走吧,快走!”
連推帶搡,不給陸淏暄時間問一句“為什麼”?
陸淏暄還沒從剛才的興奮甜蜜中清醒,就被林葦芊從雲端推向了地獄。
那一晚之後,林葦芊對陸淏暄態度更冷漠了,陸淏暄幾次三番想要找林葦芊問清事情原委,她卻一直躲躲閃閃。
直到那一年的夏天,一次意外改變了兩個人的人生……
周慧蘭走了,帶走了屬於她的一切,仿佛她從沒有在這個家裏出現過,手機已經變成空號,這是徹底的決絕,沒留下任何退路。
林葦芊不願相信媽媽舍得拋下她和爸爸,她發瘋了似的到處尋找,漫無目的,商場、汽車站、火車站……
一場雷雨不期而至,大雨滂沱,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裹在身上,心裏焦急如焚,身體卻無法前行,有沒有人能告訴她,這一切隻是她的錯覺。
陸淏暄來火車站買票,第二天他要去探望生病的奶奶,卻看見了林葦芊。
在人滿為患的售票廳,她就像幽靈一般遊蕩,身上的裙衫濕透,發絲淩亂地粘在臉上,狼狽的像被丟棄的流浪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