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葦芊,我和孟霈已經說清楚了,她出院之後,我送她出國留學。”陸淏暄跟著林葦芊來到後院。
老式雙桶洗衣機,破舊的機器發出一陣一陣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林葦芊沒聽清他說的話,隻隱約聽見“出院、留學”這兩個詞。
她向陸淏暄靠近一步,抬高音量,尖著嗓子問道:“你說什麼?”
陸淏暄見她終於有反應,便也拉高音量,一字一頓地說道:“我說,霈霈答應出國留學了!我們的婚約取消了!”
林葦芊的心“咚”一下猛地墜了下去,那種感覺就像是從萬米高空墜落大地,那種在自由落體中的不安,那種直擊大地的疼痛,讓她心痛萬分,她答應霈霈的事情,最終還是沒能讓她重獲幸福。
陸淏暄心裏是喜悅的,加諸在他身上沉重的枷鎖終於被解脫,他有了自由,可以不再負擔一個自己不愛的女人的終身幸福。
各懷心事的兩人霎時沉默,耳邊隻有聒噪的洗衣桶翻轉的巨大噪音。
“哐當”一聲巨響,老舊的洗衣機終於在長久的沉默中爆發出生命的絕響,塑料的洗衣機蓋被震得彈飛出去,直直地砸向林葦芊。
“小心!”陸淏暄疾呼一聲,抓住林葦芊的胳膊猛力一拉,然後一個飛快地轉身,像一道急促刺眼的閃電,在林葦芊還未反應過來時,陸淏暄已經抱著她彎下腰結結實實把她護在了懷裏。
“啊!”一聲壓抑的痛呼在林葦芊耳邊響起,略微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後,酥酥癢癢的,像初春的暖風瞬間緋紅了她的雙頰。
世界終於恢複了平靜,可是陸淏暄的雙臂還緊緊地箍著她。
她動了動肩膀,頂了頂他的下巴,有些擔憂地問他:“喂!你沒事吧?”
陸淏暄得寸進尺,不僅不撒手,還故意把下巴擱在她的肩窩,臉貼著她纖長白皙的脖頸,鼻間溢滿她發間的馨香,久違的溫暖。
“陸淏暄!哎,你怎麼了?”背後的重量越來越沉,漸漸壓得林葦芊直不起腰,她有些慌張了,不會是被砸暈了吧?
“林葦芊,你還是挺關心我的……”陸淏暄像一隻饜足的貓,蹭蹭她的臉,有些孩子氣地說道:“要是我被砸死了,你會不會難過?嗯?”
一個軟軟的,又略帶誘哄的上揚尾音,想一把小小的軟刷,輕輕地拂過她的心,讓她有一瞬間的觸動。
死亡,對林葦芊是一個諱莫如深的字眼,她從不願思考。
可是,他問,如果他死了……如果……
如果……沒有如果。
林葦芊扭過臉,不留情麵地躲開他親昵的動作,冷冷地說道:“這樣再好不過,就沒有人和我爭孩子的撫養權了。”
“撲哧”陸淏暄反倒開懷地笑了,林葦芊的冷酷無情他又不是不知道,這樣刻薄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就好像是當年他們鬥嘴時說的氣話,故意激怒對方,中傷對方,對方越生氣,自己越爽,若是不生氣,那自己反而會氣到內傷吐血。
此時的林葦芊正是如此,她原想激怒他,讓他放手,卻不曾想,他卻是越抱越緊,嘴裏還念著:“我偏不死,偏不放手,氣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