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看見陸淏暄黑著一張臉,神情嚴肅,她心裏有些虛,氣勢也不如剛才那般囂張,閉緊著一張“血盆大口”,眼裏卻是不屈服的抵死頑抗。
陸淏暄慢條斯理地走過去,輕輕地把女兒抱在懷裏,語氣輕柔的像是天上軟綿綿的浮雲,但是在當事人的耳中聽來卻寒似三九天裏銳如刀鋒的刺骨冷氣。
“湉湉,告訴爸爸,是誰欺負你?”
眾人驚得目瞪口呆,爸爸?!
這小丫頭的爸爸?!
圍觀者紛紛把驚詫又氣憤的視線集中到王姐身上。
王姐冷汗直冒,終於開始後悔自己早年的誇大其詞,心裏忿忿的隻想抽自己的大嘴。
林葦芊幾年前剛搬來的時候,王姐就在小區裏四處抱怨,一棟樓裏住了一戶人家,年紀輕輕給人做小三,現在懷了孩子,錢沒撈著還被趕了出來,壞了他們樓裏的風氣。
現在,孩子的爸爸來了,當初信口雌黃胡謅的謊話也不攻自破。
王姐心裏惶恐,表麵卻不動聲色,把視線移到別處,裝作傲慢,卻是不敢看陸淏暄的眼睛,嘴上卻是惡人先告狀:“爸爸是吧?來得正好,你女兒剛才差點把我推到,我這把年紀要是出了什麼事?你們付得起責任嗎?啊?”
湉湉見有人來撐腰,也不管這個人是不是她一直反感的爸爸,總之,底氣一下就足了,小手一指,順著王姐,以及一群圍觀者慢慢滑了過去:“是她,她,還有她……是她們先說媽媽的壞話的!”
被湉湉點到的人逐一低下頭,不敢正視他們父女。
陸淏暄見女兒有心和自己站在一個陣營,心裏頓時也湧動起一種要為妻女強出頭的男性責任感,而這種感覺比以前眾星捧月的感覺更令他覺得,自己是被需要的、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哦?是嗎?那告訴爸爸,她們說媽媽什麼了?”陸淏暄唇邊揚起一絲壞笑,讓圍觀者心裏忐忑萬分,但迫於陸淏暄的氣勢逼人,眾人又不敢趁機開溜。
湉湉恨恨地說道:“她們說媽媽是狐狸精,到處勾引男人,不要臉。”
小孩子剛才在人前表現得再強勢,再凶悍,現在卻也起了哭腔,任誰聽見自己的親人被非議都會心裏不好受的,更何況還是個5歲多的孩子。
林葦芊趕到時,正巧聽見女兒剛才說的那句話。
原本也想擠進人群中的她,卻頓住了腳步,不是痛苦傷心,而是害怕,一種來自心底被稱作自卑的害怕。
這些話,她並不是第一次聽見,她也曾經試圖辯解澄清,但是,她卻沒有辦法解釋這個孩子的來曆,而且,她不願看見她們鄙夷的目光,那種眼神,就像是在看人人喊打的老鼠,在看世人不恥的下作女人。
而且,就算解釋,她們會信嗎?恐怕隻會說出一句更傷人的惡語:做了婊子還想立貞節牌坊?
與其和人爭辯,將自己的不堪往事曝於眾人麵前,還不如自欺欺人,就當做什麼都沒有聽見。
可是,現在,如果再不做些什麼,她怕自己的女兒也會受到世俗的汙染,湉湉還那麼小,她不願意女兒的童年因她而染上灰色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