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葦芊忍著笑,繼續擠兌他:“至少我還能分得清‘驢肝肺’和‘豬心豬肺’的區別?”
陸淏暄聽了以後,立即反應,在她腰上輕輕掐了一把,貼著她耳語:“新帳舊賬都給你記著,到時候你別想我就這麼輕易饒了你!”
眼中一閃而過的精明,讓林葦芊怎麼看都覺得透著一股子——淫、蕩的味道……
棲雲山在市郊,路途遙遠,陸淏暄說是自己開著車去,林葦芊卻執意要坐巴士。
上了車,養尊處優的陸大少爺就表現出極度的不適應。
巴士很小,對於身材挺拔,身高180朝上的陸淏暄來說,連站直身子都很困難,在過道裏行走,他不得不低下他尊貴的腦袋,側著身子,一步一挪地尋著空位,時不時還得注意一下,腳下是不是有蘋果核或是薯片袋。
運氣不好還會踩上口香糖,黑乎乎一團黏在地上,像是媒婆嘴邊一顆碩大無比、肥厚突兀還長出一根長毛的肉痣,真是令人作嘔。
車上魚龍混雜,有三五成堆聚在一塊兒打撲克的民工兄弟,穿著破洞的背心,光著兩條粗壯的膀子,卷著廉價西褲的褲腿兒,一腳踩在破爛不堪的座椅上,一腳趿拉著一隻舊的看不出原貌的皮鞋,狠狠摔出手裏最後一把順子,“啪”,聲音脆而響亮,然後麵紅耳赤地嚷嚷著,他媽的,老子贏了!
還有一臉苦大仇深的農民大叔,完全不顧及鄰座一個身懷六甲的大肚婆正憤慨地望著他,依然深沉地看著車窗外,吞雲吐霧。
更令人無法忍受的是,一張雙人座上的陌生男女,第一次見麵,就公開調情,那些不堪入耳的淫聲浪語讓陸淏暄恨不能立馬抬腳轉身,離開這個汙濁肮髒的環境。
他一轉身,林葦芊就看見他皺的跟廢紙一樣的眉眼,心中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她故意裝作看不出他的窘迫,她眨眨眼,伸長脖子望向他身後,指指一張雙人座:“那裏不是還有空位?我們坐過去好不好?”
陸淏暄真是一分鍾也呆不下去了,他看著林葦芊的眼睛,強烈地表達自己想要撤退的願望,偏偏林葦芊一直催促他,“快去坐著呀,車馬上就要開了。”
陸淏暄扁扁嘴,欲言又止,怏怏地挪過去坐下。
“真是想不通,你為什麼偏要來坐這種車?”一坐下,陸淏暄就開始發脾氣,“你看,我連腿都伸不直!”
林葦芊一看,還真是,他那兩條大長腿不尷不尬地堵在前後兩排座椅之間,良好的修養讓他不習慣於像別的男士那樣將腿伸在過道裏,隻好委屈自己。
林葦芊可不是故意要整陸淏暄,歉意地望著他:“抱歉,隻是想讓你體驗一下平民生活的。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不去了。”
陸淏暄從小就是眾人捧在手心的大少爺,錦衣玉食,完全和她是兩個世界,現在,她邁出第一步,希望他也能看一看,她和女兒這幾年生活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