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定問:“連額答問起,也不能說嘛?”
“不能。”秦川直言拒絕,看眾人都被他的嚴肅嚇到,忽然臉色一變,嘴角勾勒起一抹弧度,笑道:“這是咱們的秘密,誰也不能告訴,聽明白了嘛?”
“籲……”眾人被戲弄,滿堂籲聲,齊刷刷鄙視,不過話卻聽進去了。
……
常婆娘和常征二人,便是聽著東亭村的廣播,抵達秦家蘋果園新院的。
來的路上,盡管後人強的跟頭牛似的,說什麼也不願意來,但還是在她的逼迫下來了。一路上,從北川鄉穿過渭岐大橋,抵達龍泉鄉,她一直不斷講著大道理。
“兒呀,這人啊,還得學會低頭,有些事,你不低頭不行。退一步海闊天空,讓三分心平氣和,咱們一開始就不占理,這事能這樣解決,已經算好哩。若不然,鬧到公安麵前,免不了吃掛落。”她絮絮叨叨地說著。
常征低著頭一言不發,一早上的勞動,此時疼痛外加疲乏,走在這曬得燙熱的瀝青路上,昏昏欲睡。
“額知道,你覺得你娘懦弱,可這事不是這麽來的。前麵你也看到了,那小王八蛋不比一般人,他魚死網破,咱們還要過日子不是。你也年紀不小啦,額不想你再出事,連一個婆娘都找不上,以後額死了怎麽去見你先人。”
常婆娘語重心長的說著,見後人始終低著頭,不理解她,心裏頗為苦悶,怒道:“你是想額死了才甘心是不是?”
終於,常征抬起頭,忙解釋:“娘,額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甚麽意思?”
“額……額就是覺得憋屈、窩囊、慫。”被娘盯著,常征欲言又止,最終一口氣說出來。
常婆娘又氣又怒:“你都二十出頭的人了,怎麽還不上進?這淮陰韓信都能忍胯下之辱,越王勾踐都能臥薪嚐膽,額後人就不行?額的傻兒子,你現在打不過他,你隻能裝孫子,讓他放鬆警惕。”
“以後,他若一直強橫,你便退避三舍。若有一天,他被打落凡塵,你再報仇豈不是更容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急甚麽?”她有些恨鐵不成鋼,罵道。
這時,說話間已經走到東亭村,還是同樣的路,上一次來這是陰謀誣陷,這一次卻是負荊請罪,這是天大的諷刺啊。一想到這,常婆娘心裏更複雜。
“去了,你可得長點心,不要露出破綻。”她再三叮囑。
“額記住哩。”常征鄭重地點點頭。
秦川再次聽到常家婆娘後人二人過來,是在午睡剛醒的時候。午睡一覺睡醒神清氣爽,他再看到這二人按照上前天的約定,遵照吩咐過來洗刷他的冤名,本來因為農合金的事心情有些不爽,此時卻因二人到來,臉上的笑容都變的舒展。
作為一個要裏子,更要麵子的人,他不想忍受一點汙名,尤其是那天在那麼多村民麵前被冤枉,對有潔癖的他來說是多嚴重的事。
今日,常家娘倆果然到來,準備開始他們的表演。
這幾日,秦克明都在上麵,蘋果園新院搭著涼棚還有樹蔭,秦繼宗也會過來乘涼,碰到秦川買來西瓜還會湊著一塊吃。今日也不例外,老頭幾個人盤著腿坐在地上打橋牌,門外幾個婆娘家編毛衣,邊吃瓜子閑聊間。
秦川買來西瓜、瓜子和冰棍,放了板凳,隻等吃瓜群眾圍觀看戲,這不,這常家婆娘二人果然履約。
一進門,常婆娘見這麼多人,知道是小王八蛋的主意,嘴角一抽,腳上動作卻不慢,噔噔噔走到秦克明麵前,便哭天搶地道:“哎呀,他叔叔,額錯怪你家的秦自庸哩。”
“額後人不是你家秦自庸打的,額搞錯哩。打他的人和你後人個字一樣高身材一樣瘦,隻不過是一個城裏的。因為涼皮的事和你後人幹過仗,額後人就以為這事是你後人幹的。哎呦,額莫弄清楚,就找上門來,平白汙了你後人清明,真是罪過罪過。”
常婆娘說著,眼中擠出幾滴淚水,瞪一眼旁邊站著的常征,怒道:“過來,快給秦自庸賠罪。”她說著,便拉過常征,按住他的腦袋低頭賠罪。
常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道:“對不起,是額搞錯哩。”
瞧著這一幕,秦川感歎這娘倆演技無愧影帝,卻退後一步,避開常征的這一跪。他一邊擺擺手,一邊也像戲精那樣,驚呼:“哎呀,怎麽了這是?搞清楚了就行了,下跪作甚?”
他那副無辜仁厚的樣子,看的常征咬牙切齒。
那邊,秦克明等人正在玩牌,常家婆娘二人到來,還沒反應過來,就瞧見這一幕,登時便目瞪口呆。聽完看罷,才知道二人來意,才明白事情的原委,頓時恍然大悟。
秦克明心思電轉,暗暗瞪一眼二後人,直覺這是他搞的幺蛾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