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橫眉銳目,麵目疏朗的男子正朝‘經書’一欄走來,他一身青峰繞雲皂袍,腳踏黑底星鬥長靴,趾高氣昂,神色間帶著一絲陰霾。此人正是寧王。
這一大清早他因為缺席朝政,一時失算,導致了彈劾古機鋒之事被擱置在案,怒火中燒的他本要去尋皇上,請示此事,卻得知皇上因政務繁忙,避而不見,抑鬱氣結的他便來到了這禦書房看書調理心緒。
他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在參悟三升圖的道路上彎路重重,他卻想要走捷徑,縱然翻閱過些許典籍,一來二去,急於求成的也終究參悟無果。
當他踏入‘經書’一欄前時,他的目光正與方恒的眼神交錯,二人具是怔然。
“是你!”寧王語氣中帶著詫異,更是隱含著騰騰怒意。
當日拒絕他客卿邀請,心眼極小的他特意派人半路劫殺方恒,卻不想方恒毫發無損,那麼,派遣過去的兩人定然是凶多吉少了。本是怒火中燒的他,眼下見到方恒,更是氣勢一變,恨意重重。
“又見到寧王了,寧王近來可好?”方恒怔了怔神,沉定道。
“本王好得很,不勞你費心了!”寧王冷哼一聲,道:“倒是你安然無恙,著實令本王錯愕。”
“托寧王的福,我自是好得很啊。”方恒嘴角浮現一抹冷笑,他謹慎地移動起步子來。
就在這句話脫口的刹那,寧王忽然麵露殺意,“很好,就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幾斤幾兩!”
他身形一動,化作一道殘影衝來,手掌一翻,如摘桂折梅,飛花落葉,無數掌影騰轉變幻,縹緲無間,其中還夾雜著陣陣殺意。
這是他自三升圖中參悟所得,自創而出的一招掌法,升仙大羅掌。
隻是他這一出手不似仙道,倒像是邪道所為,飄逸中帶著狂煞,煞氣中橫生殺戮。
便見他的身影飛奪而來,方恒大衍步踏出,丹田內靈氣鼓動,硬生生往旁邊一挪。這一動盡在刹那,瞬息閃動,寧王躍然而至的掌勢落空,他卻並沒有停下身子,反倒是口中冷哼道:“再躲也沒用!今日我就斃了你!”
他撲空的手掌一轉,橫作刀切,斜斜帶出一陣罡風,掌力驚人,凶猛無匹。
方恒大衍步再踏出,腳尖輕點,往後飄飛而出。
寧王窮追不舍,他長袍隨風鼓動,右腳出動,橫掃而來,這一退如鋼鐵怒掃,江河怒嘯,呼呼風聲如雷滾蕩。
方恒這下已退到牆角,避無可避,隻好攜身躍起,跳出五丈高,便要從寧王頭頂越過。
寧王反應敏銳,當空一抓,口喝一聲:“下來!”
手指如疾風般扣住了方恒的右腿,方恒見勢不妙,左腿猛地蹬向寧王麵門。
在靈氣鼓動下,力量倍增,他這一腳踏出,罡風嚎叫,強勁猛烈,那寧王見了,也是頗感吃驚,伸出左手一擋,兩者交接,居然發出鋼鐵般的脆響。
寧王饒是精鐵般的手掌,與方恒左腿碰撞,竟也感到絲絲麻意。
到手的右掌不由鬆懈了幾分,方恒趁機掙脫束縛,半空中一個螺旋轉身,應聲落到不遠處。
“你竟然修到了鍛體三重!”寧王臉色劇變,他已是鍛體三重巔峰的武者,居然拿不下此人,可見此人不僅僅是修為高強,一身武功更是卓越超群,特別是那步法,若非這禦書房稍顯擁擠狹窄,不夠寬闊,隻怕要碰到他身都困難無比。
寧王回想起了當日情景,當日的方恒分明還隻是一個鍛體二重武者,才過了這麼些時日,便已經到達了鍛體三重,若非有奇遇,便就是此人是天才使然。
這種可怕的對手,一旦不能為他所用,便就必須及時誅殺於萌芽。
趁著方恒還沒有更進一步,定要及時將方恒扼殺,否則此人日後必成大患。
想到這裏,寧王的手掌一翻,數道銀光閃閃的物事飛速而出,方恒見此,連忙以大衍步閃身,但這數道銀光精準無比地封向他的四肢百骸,令他避無可避。
情急之下,方恒深吸一口靈氣,配合著丹田裏的鼓蕩,雙掌擊出,連續如驟雨,頓時罡風四溢,震得幾道銀光偏移開來,原本來勢洶洶的銀光,卻是被掌風帶離,再落在肌膚上,便如普通小石子般隻是微微震痛,並未深入其中。不多時,幾道輕盈聲響落地,抬眼一看,原來是幾道鋒銳細膩至極的銀針。
寧王見此情形,頓感吃驚,這金鋒針乃是他對付鍛體三重武者的利器,尋常鍛體三重武者麵臨此針,根本擋無可擋,非死即傷。
不想這方恒光憑掌風便帶偏了金鋒針,如此掌力,該是多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