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程雲頤轉念一想,也許這隻是人家公子出門在外隨便取的一個姓而已,這種事情在此之前,也不是沒有過,畢竟棲鳳樓說到底還是勾欄,而一些個世家子又格外愛惜羽毛,用真名的話,難免不會遭人口舌,又或者怕被家中長輩知曉,這才故意隱瞞真實姓名,而是以假姓示人。
想來這位懷公子,應該就是這種情況了。
宋玉塵微微皺了皺眉,“程姨這是要把玉塵掃地出門?”
程雲頤微微一愣,賠笑道:“宋公子這是哪裏話,天地良心,程姨絕對沒有這個意思,棲鳳樓是開門做生意的地方,這天底下哪有做生意的趕走客人的,額,程姨的意思是說,宋公子暫且將這鳳凰閣給騰出來,程姨保證,在外麵再給公子最好的房間......”
程雲頤見宋玉塵臉上似乎有些不悅,暗地裏咬了咬牙,說道:“公子您看這樣如何,隻要公子您答應讓出這鳳凰閣,外麵的六間天字號上房任由公子挑選一間,也不收公子錢,算是給公子賠罪......”
宋玉塵的臉越發的陰沉似水。
程雲頤自己心中也奇怪,掌管棲鳳樓這麼些年下來,怎麼樣的風風雨雨,她沒經曆過,各式各樣的人她都打過交道,也從來沒吃過虧,但不知為何,這一刻卻不敢直視身前這位年輕公子的眼睛,甚至不敢承受他的怒意。
程雲頤忍住肉痛,深吸一口氣,說道:“還有就是酒水隨便公子享用,也不...收公子的錢。”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與那位懷公子的五倍天價相比較,一間天字號房和幾壇子酒水錢又算的了什麼,隻要他答應讓出鳳凰閣。
很快,程雲頤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
隻見宋玉塵瞬間如變臉一般,前一刻還是陰沉似水,仿佛隨時都要發作,下一刻就笑得呲牙咧嘴。
“成交。”宋玉塵笑道,就等你開口說酒的事情。
不單程雲頤有些反應不過來,就連一直坐在一旁默然無語的趙清影,也被突如其來的一幕,弄得啞然無語。
“程姨,不知道你說的那位懷公子現在在哪......”宋玉塵見對方一臉為難之色,當時就知道她誤會了,笑著說道:“程姨你多心了,我隻是好奇想見見那位懷公子而已,放心,既然我答應把這裏讓出來,就不會再使什麼絆子,更何況,我在外麵的房錢和酒錢能夠免掉,說起來我還得多謝那位懷公子呢,又怎麼會去為難他,而讓你為難呢,沒有道理嘛不是?”
聽了之後,程雲頤心想也是,便說道:“那位懷公子現在應該就在樓下......咦,懷公子?您怎麼上來了,哦,我的意思是說,這位宋公子已經答應把鳳凰閣讓出來了,正想去請您上來呢。”
宋玉塵往門口一看,隻見一個一身白衣風流的年輕公子,手持一把折扇,出現在了房門口。
宋玉塵心中暗暗驚歎,不得不承認,這位懷姓公子樣貌無可挑剔,難能可貴的是,身上還有股濃鬱的書卷氣息。
但有一點在宋玉塵看來,感覺有那麼些別扭,總覺得這位懷姓公子身上沒有半點男子該有的陽剛氣息,甚至有些小娘們身上才多見的陰柔。
不單宋玉塵在見到懷姓公子後,有些驚歎,就連向來心中平靜如水的趙清影,也微微驚訝,這世間竟然有此等俊美風流的男子。捫心自問,倘若對方也是女兒身的話,姿色未必在她趙清影之下。
但很快,趙清影就隱約覺得這位懷公子有些古怪,心細如她,注意到了一個不甚起眼的細節,那位懷姓公子在進房間之後,第一眼看的並不是她花魁趙清影,而是將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宋家才子的身上,且還停留了片刻。
趙清影心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似乎看出了些什麼。
“咦”,宋玉塵心中也是好生納悶,話說這位素未謀麵的懷公子,看自己的眼神怎麼感覺怪怪的。
“這眼神...”一旁的程雲頤也察覺到了這一端倪,她看人是何等的老辣,這樣的眼神通常隻有在女子的身上才會有,而這位懷姓公子......
程雲頤心中一凜,“難道說這位懷公子有,那種癖好?”
“但沒道理啊,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他又怎麼會不惜天價,也非要住進這鳳凰閣來,即便是傻子都知道,來鳳凰閣無非就是衝著閣中的鳳凰,趙清影趙美人而來的。”程雲頤思緒紛飛,忽然,腦中冒出一個有些天方夜譚之嫌的念頭,“難道說,這位懷姓公子其實是個女兒身?!”
程雲頤臉上不動聲色,悄悄地拿眼睛仔細打量,當時心就咯噔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