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騎著馬兒奔跑了一段時間,正在進入山路之時,忽從前方的草叢之中飛出一連串點著的炮竹,這炮竹聲劈裏啪啦的連人都頓時嚇了一驚,更不要說是馬了,馬兒受了驚嚇仰天嘶鳴,若非展歌跟依依都是馴馬好手定會雙雙墜馬受傷。
但兩人如今一前一後穩坐如石,展歌勒緊麻繩,夾緊馬肚,沒過多久這馬便安靜下來了。
“前麵定有埋伏。”依依道。
“我們一起闖過去。”
“不要。”她忽然叫住他,看四周高聳的草叢想要藏幾個人一點也不困難,若非前麵還有埋伏,他們早應該殺出來。可如今大路上連個人影都沒有,一定有問題。她想了想道:“草叢裏一定有人,他們一定設下埋伏等著我們過去。”她忽而對臥龍刃道:“你去看看草叢裏有沒有人,有的話殺無赦。”
臥龍刃聽從吩咐,跐溜一下竄入草叢。
隨後隻聽草叢中傳來“啊……啊……”幾聲慘叫,刀飛回來的時候,刀身已被鮮血覆蓋。
依依撕下一塊衣角替它擦拭,她很不喜歡他全身是血的樣子,畢竟她現在已漸漸接受它,將它當成寵物一般來養了,一般人家的寵物絕對不會血淋淋的。
擦完之後,她又對臥龍刃道:“你去探探前麵的路。”
臥龍刃很乖的去了。
他剛飛過去就斬斷了幾根細小的白線,這些白線在陽光下及其細小,很不容易被發現,但是斷掉的線頭卻很容易被肉眼看到。見到此景,展歌也不禁心神不寧了起來,若是方才他騎著馬衝過去,人跟馬不但會摔倒,他們還會被這些細線纏住勒死。
“幸虧你聰明,不然我們今天都會死在這兒。駕!”說完他便策馬向前奔去。
兩個人一路西行,阻力頓少,唯獨經過石龍穀的時候,兩側山穀上的巨石突然滾落擋住去路,二人唯有選擇另外一條路,然而這條路通向的卻是空穀石崖。
空穀石崖,顧名思義就是前方無路,有的隻是一條山崖。
後有追兵的人若上去隻有兩個選擇,一個是跳下去,另外一個是束手就擒。
這兩種看起來都不是展歌跟韓依依這種人會選擇的,那他們又該如何選擇呢?
依依以前聽說書的講過,但凡隻要是個無名小子被人追殺都一定會跑到懸崖邊上,之後來個墜崖不死,最後還學成了絕頂武功,回到傷害他的那幫人麵前懲奸除惡,最終成為一代大俠。
隻是她從來沒想過,自己也能是有這麼一天,前麵是懸崖,後麵是追兵,如此的走投無路,隻怕絕不會如同說書人嘴裏講的那般玄妙了。
老天莫非是要他們跳崖殉情了嗎?難道她們今天真的已經走到盡頭了?
正在展歌駕馬掉頭之時,焦克也帶著騎兵追了上來。事態發展到如今,跟說書人嘴裏的江湖俠客所遇之事一模一樣。
幾匹馬咬著嚼子桀驁的來回的繞著圈子,但馬上的人卻不想繞圈子,焦克向他們伸出了手,那是一雙因為練刀而粗糙不堪的手,但不可否認,它並不醜陋,他用這隻手牽過她很多次。
這次,他還是希望能再牽到她。
“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過來,跟我回去,我會好好照顧你。”
依依知道這話是對她說的,她抬頭看了一眼展歌,他也低頭看了一眼她,兩個眸子就這樣巧合的撞在一起,彼此眼中映出的隻有對方。她很喜歡這種感覺,而且也會守護這種感覺。
她扭頭看向焦克,他的眼睛裏早就已經沒有她了,名利、地位、女人已漸漸把他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了,縱使他還喜歡她,還在乎她,但他也再不是當年的焦克,而她也不再是當年的韓依依。
“我不會跟你回去的,我現在是展歌的妻子,他生我跟他一起生,他死我跟他一起死。”
他閉上了眼睛,深深地呼出一口氣,這個結果不是他要卻是他早已想到的。她不願跟他回去,她寧願死!雙眼緩緩睜開,冷冷的看著他們,他道:既然你放棄這個機會,那我也沒辦法。”
他又叫人去殺他們。
展歌根本就不想殺他們,他們也根本不值得他殺,但如果不殺了他們,他相信他們一定會殺了他。
所以他隻好大開殺戒。
當他拗斷第一個人的脖子時,殺性便充沛了起來,他拗斷了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人的脖子,一個一個接連不斷。
倒下去的人越多,他的殺性越強,整個空穀石崖回響著慘烈的哀嚎。
而就在此時,依依卻被人逼到了窮途末路。
她雖可握臥龍刃保護自己,但她卻不願意殺人,她不肯殺了他們,就隻能陷入永無止境的糾纏當中,一旦她感覺到疲憊了,她就隻有被人魚肉的份兒。
所以她被人逼到了崖邊,展歌抽身敢去之時,卻被焦克纏住,兩人纏鬥了好一會兒,展歌再也顧不得自己,硬是挨了他三腳借著他的腳力飛身出去躲開他的糾纏,落在依依身側。
焦克拔出長刀,正欲砍在他的脖子上,誰知依依忽然橫檔在前,他趁此良機將她擄劫回來,幹脆用刀抵住她的脖子,忽然大吼道:“姓展的,你若不在乎韓依依的生死,我現在就殺了她。”
此話一出,展歌立即看見人群那一段,焦克正用他那病長刀抵住她的脖子。他再不敢動,被他那些屬下抓住雙手縛了起來帶到他麵前。
見他這幅落魄模樣,焦克心中大喜,立即放聲笑道:“展歌啊展歌,枉你平時高人一等,現在還不是被我踩在腳下。”
“少說廢話,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想讓她活,你就得死。”
他的雙手已攥成了拳頭,腮旁肌肉不住顫抖,他很想衝上去將她攬入懷裏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是他不敢,他怕他會真的割下去。“你不過就是想要我的命,我給你便是,放了她。”
“你死了我自然會放了她。”他說著,但她雪白的脖子上已然多了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