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皇宮裏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外邊卻仍舊是一無所知,午時未到,一大批禁軍在某位禁軍首領的帶領下,穿過京城的大街,直直往趙府而去。

哪怕太清殿之中已經進行了一早上的爭論,但是,太清殿之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消息,卻是半分都沒有傳到太傅府而來,因此,當一大批的禁軍將太傅府包圍起來的時候,直讓整個趙府的人都變得慌亂了起來,禁軍副首領衛常領著明黃的聖旨,直接對太傅府破門而入,一邊有人高喊,“太傅趙幕仁涉嫌誣陷鎮西大將軍投遞叛國造成西北之殤奉旨捉拿歸案……”

長長的聲音,從大門口一直穿到了趙府的內院之中,也讓忍不住好奇心來圍觀的百姓,心中大約有了一些明白,三年前的舊案翻出,韓化林滿門抄斬的事情,如今被這樣的陣勢,再次從不少人的記憶中翻了出來,當年的事情,猶如秋風掃落葉一般,鎮西大將軍投敵叛國來得突然,西北淪陷來得突然,便是後來的翻案也是那麼突然,如今……便是再次揪出的太傅的事情,也是這般突然,一時之間,反倒是眾說紛紜……

很顯然,這個足以造成太傅府滿門抄斬的事情,讓整個太傅府的人都變得人心惶惶,無法安定下來,太傅府的男子,這個時候,都還在朝中,整個太傅府之中唯有一個不用去上朝的趙幕仁能夠主持大事,然而,此時此刻的趙幕仁,卻是那個衛常要來捉拿的人,不經事的女眷在聽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可謂是哭天搶地,太傅府的長媳也是慌亂了,內院的事情更是顧不得多少,隻不斷說這這件事情,是不是弄錯了。

比起其他人的慌亂,趙幕仁除了在一開始看到這等境況的時候的變色,也慢慢恢複了下來,衛常直直進入了院子之後,手舉明黃的聖旨,“趙太傅,領受吧。”

另一邊,同樣在府中的趙秋詞也是聽到了消息,在衛常拿著聖旨進來的時候,也跑到了前院來,恰好就是看到衛常拿著聖旨將趙幕仁帶走。

趙秋詞幾乎是本能的往前,“祖父!”

而後又看向衛常,“將軍……這事……”

衛常自然是知道這位趙府的四小姐的,隻冷聲道,“四小姐不要妨礙本將辦差事。”

隻是,趙秋詞自然是知道的,隻看向趙幕仁,麵上的神色帶著複雜,“祖父……”

趙幕仁卻是看了她一眼,冰冷而未發一聲,趙秋詞卻是分明從趙幕仁的眼中看到了冰冷漠然的神色,隻見趙幕仁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麵色不改,目視前方,對著衛常道,“衛將軍,走吧。”

再不顧後邊的紛亂,也不顧後邊能是否還有人能夠主持此時太傅府之中的事情,趙幕仁被衛常帶走了,趙幕仁是這個家的主心骨,而趙府,是因為趙幕仁的存在,才有了今日這般權勢,倘若趙幕仁沒有了,那麼,整個趙府,便會就此坍塌。

長媳張氏見此,看著趙秋詞,幾乎是恨恨地道,“清樂郡主,四小姐,這便是你的好友清樂郡主做的,將我們趙府弄得天翻地覆,哼,我就說那一日她無緣無故來府中賀壽是為了什麼,原來就是為了這一日……”

張氏的話一出來,便有絕望中的婦人也紛紛出來附和,在這等境況之中的女人,似乎都喜歡將一切發泄口放在了無辜之人的身上,雖然這件事與趙秋詞無關,可是他們都知道,趙秋詞與清樂郡主是朋友,因此,這這樣的混亂與絕望之中自是將趙秋詞當成了將趙府帶入了絕境的人,紛紛出言譴責,“四小姐,是不是你與清樂郡主聯合起來置老爺於陷境……”

“四小姐,你好狠的心……”

“四小姐,怎麼能如此……”

“……”

不同的聲音充斥著趙秋詞的腦袋,她自己本身也是今日才得到這樣的消息的時候,也是出於震驚的狀態,那一日,偷偷進入趙幕仁的書房的她,其實並沒有什麼發現,甚至連任何與鎮西大將軍相關,或者與郡主府相關的東西都沒有,可她的心還沒有放下來,今日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再聯想到那一日的晚上,那兩個人的對話,心中有些東西在盤桓縈繞。

眾人的譴責,讓她意識之間,不知如何應對,倒是隨著她出來的丫鬟在極力為她辯解,聲音幾乎已經帶了哭腔。

就在眾人還想說出更難聽的話語的時候,已經幾年不出院子的寧氏突然出現在了眾人的麵前,看著怒氣之中,神色瘋狂的長媳張氏,“大嫂若是有時間在此處找詞兒的不是,還不若盡快將趙府安定下來,是非定論,自有公義,說句明白話,這件事情,與我的女兒有何關係?”

寧氏的隱居,幾乎讓所有人都忘記了這個人的存在,此時此刻,她比任何人都鎮定的出現在人前,倒是讓張氏一眾人突然啞了聲音。

當年趙弘還在的時候,兩夫妻的恩愛羨煞了她們這些還要照料丈夫的妾室的人。

趙秋詞看著自己母親麵上難得露出的威儀的神色,覺得,似乎有許多事情,都出乎了自己的意料之外,“娘……”

寧氏上前去拉過趙秋詞,看著張氏,“府中的事情,還需要大嫂費心,與其在此處不分青紅皂白指責他人,不若將府中的人安頓好了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