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盡自會相別(1 / 2)

二人坐定,長風像是終於下定了什麼決心,躊躇一番後,略生硬地說:“子硯,你聽到我今天說的話了吧?”

“你說了什麼?”

“就是我唱給你的。”

“我沒聽見。”

“哦……”

長風有些黯然,失落說道:“那就算了……”

待到菜上上來,子硯難得地主動給長風倒了杯酒,置在他麵前,並不說什麼。

長風甚是高興,端起來便飲。

子硯有些猶豫,但還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隻在桌下衣袖裏暗暗握緊了袖邊。

一刻鍾後,長風的頭開始劇痛,在看到瑤娘和幾位長老出現後,他似乎了然了。

不掙紮也不質問,隻看著子硯,溫柔說道:“我做錯的事,本該承擔後果。隻是還沒來得及好好告訴你,我長風愛你。我隻有一個請求,別忘了我……”

然後便倒了下去,再也沒起來。一切都太過順利了,不是麼?順利得子硯都有些不相信,不相信那個在人前叱吒,在她麵前無比別扭的長風,就那麼輕易地死了。

而且還是死在她的手上?

後來,瑤娘取出了封印著的九龍權杖,做了這魔界的新一任魔君。子硯沒有隨她去,隻是回了自家的藥廬。

她在這世上,還剩下一個不知所蹤的弟弟,她還可以等他回家。

而每年的三月,她會離開一個月。鄉鄰說,她是去一個叫角末的小鎮參加一年一度的桃花會了。

隻是她再沒在那兒,見到一個叫長風的男子,給她唱古老的歌謠。

子硯或許沒有愛上長風,卻如長風死前說得那般,再也沒能忘了他。

十年過去了,子硯輾轉間來到長風死去的那間客棧,她每每經過這個小鎮,總會刻意避開。這一年,她攜了一個幼童,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那孩子,不過數月,還趴在子硯的背上。

子硯哄著那女娃喝了些湯水,正準備自己吃點東西,慢騰騰走來一銀發老嫗。

子硯瞅著她有些麵熟,微微笑著點了點頭。那老嫗走至子硯麵前,挪騰著坐了下來。

“姑娘,十年了,你也為人母了……”

“婆婆認識我?”

“是啊,姑娘十年前和一男子來這兒,就是在那一天——”老婦人頓了頓,有些感慨地說:“和你一塊兒來的那個男人,死在你現在坐的這個位子。”

子硯默然,笑了一聲:“婆婆記性可真好。十年前的事情都記得這麼清楚。”

“小鎮上沒出過什麼大事,老婆子經營這客棧沒碰上過多少次這種事兒。其實我記得這麼清楚,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哦?”

“跟你一起來的那位,曾托我交給你一封信。我看他是早知道這事,不然怎麼早就做好打算了。”

子硯接過老嫗遞過來的一封用信封封好的信,內心風起雲湧:長風他,早就知道嗎?

展開信,子硯揚起嘴角笑了起來,眼淚不住地流下來。那老嫗看她這樣,搖搖頭,又哆哆嗦嗦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