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弟你，是不是想要那木草場？”高陽在看著皇帝的時候，笑容溫婉，真的就是個寵溺弟弟的姐姐。如果皇帝能好好珍惜的話……
但他隻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還是掛上了足可以以假亂真的笑容。“那木草場如若歸我朝所有，於軍事上甚至是民俗上，都大有裨益。我朝對北漠的忌憚，莫不就是因為其強大的騎兵。若是有那木草場，訓練我朝自己的精騎，倒是不錯！”
雖然這樣說著，皇帝還是不忘轉了個話題。“但若是皇姐不願意，這那木草場，自然是比不上皇姐的終身幸福！”
“不。”高陽轉到皇帝麵前，盈盈地跪拜下去，皇帝連忙用手托住她。高陽卻拂開他的手，直直地跪了下去，膝蓋重重地砸在地上。
“皇姐這是作甚？”
“高陽可以答應！隻是希望能得到陛下一個保證！”
“什麼保證？”
“請陛下答應高陽，不要再為難藍素問，並且放他離開長安！”
皇帝一下愣住了，沉默了半晌，才緩緩開口：“上次你在我宮門前跪了兩天兩夜，也是為了這個藍素問。那個人，就值得你這麼做？據我所知，他似乎並不領你的情。”
“世上真心對我好的人，沒有幾個。他曾經是。我回報不了什麼，唯有全力以赴，我有什麼，便給什麼。至於他要不要領我的情，高陽不願意猜想，但求問心無悔罷了！”
高陽直直地跪著，直直地看著她的皇弟，目光裏滿是懇切的請求。
“明野，我也曾為你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其實你也不曾承我的情，不是麼？若我們是普通人家的姐弟，該有多好！”高陽直直的身子突然俯下去，聲音加大。“還望陛下答應高陽最後的請求！”
這座宮殿，滿院種著的，是冬青樹。寒冬時節，亦如鬆柏般挺立。
溢滿清香，和公主府裏的黃蠟的香味，竟有些相似。
“我答應你便是。”皇帝扶起高陽，輕輕地說：“你可莫要後悔！”
“謝陛下！”
高陽又一次笑了，如果我沒看錯，這是我見她以來，她笑得最為輕鬆的一次，不帶任何顧慮。
再次回到大殿，皇帝沒有坐到龍椅上，踱步到索查麵前，笑說：“朕的皇姐同意這次賭局，請開始吧！朕可要好好欣賞這次難逢的博弈！”
“是！”索查有些興奮，坐回自己原先的位置。“這位藍公子，請猜拳吧！”
“慢著！”藍采和清冷的聲音突然響起，倒是讓在座眾人都吃了一驚。高陽生怕他突然起意要做什麼，必定都對他的生命安全構成威脅，忙接過話說道：“藍公子可還有什麼疑慮？”
藍采和卻是真的轉向了她，朗聲問道：“你當真願意以自己的婚嫁來賭這一局？！”
“是的。高陽答應了便是答應了，方才陛下已經說過了，君無戲言！況且，若藍公子贏了這一局，我朝得到那木草場豈不是很好？”
“你覺得我一定會贏？”
“我相信你！”
“哼——我自然也相信自己的棋藝！隻是長公主不覺得，我會故意輸掉麼？”
“高陽，認命。”
藍采和看著她溫和的笑，一時不知道說什麼，轉身回到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