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還是照常藍，雲還是照常白，水還是照常清，我略帶不滿地看向無極海的方向，那裏的他們，是不是還很悠閑地喝著九門汀的酒水？
長思、深思，均無益。還是顧取眼前罷了。
看起來，呂純陽和白牡丹，雖然吵吵鬧鬧，卻是真正的伉儷情深，更何況還有個乖巧可人的女兒，再沒有比現在的呂純陽更懂得惜命的吧？
我們此行，無論怎樣，都會鬧得他們失了現在安穩幸福的生活吧？我還是覺得心裏有愧疚，望向白牡丹和呂純陽的眼神不自覺多了幾分善意。
雖然無濟於事，還是，對不起！
月上中天，呂府上上下下除了守夜的仆從，都進入了睡眠，靜謐的夜色裏，細細聽來有綿密的呼吸聲傳來。
依著江南秀美的風光，造就出來的呂府後園，其實堪當一處勝景。亭台樓閣水榭，楊柳依依伴百花，籠罩在朦朦朧朧的月色下，隱隱約約綽綽。充沛的水汽，成就了江南秀美景致中的溫潤。
正是三月，草長鶯飛的時節，後園中，雖說不上百花齊放，也能有個數十種繁花，似錦，如緞。大紅，豔麗。明黃，富貴。桃粉，雍容。淡白，素雅。還有一種罕見的紫色長嘴瓣狀花朵，有著高貴不容侵犯的氣質。
當真是人如花，花似人。
我大半夜來此地，自然不是為了賞花，隻是看著看著不自覺多看了幾眼。果然，人們對於美好的事物，總是會多留些心的。
引天香，是不知多少年前，和鴻烈定下的約定，聞此香，定相見。白日裏想和他說上幾句，奈何白牡丹實在太多熱情，原本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地吞回去。於是作罷，想著晚上再來詳談。
我燃起一支引天香，吹口氣讓煙香隨之飄往鴻烈住的客房那邊。還沒等上半刻鍾，鴻烈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我有些疑惑，他住的地方，不該是這個方向。
聽見他的腳步聲我便揮手滅了引天香，重新收了回去，然後才揉揉腿站了起來。
“來的還挺快。”我似笑非笑地挑挑眉，見他神情好似十分放鬆，不由得生了些好奇之心，往常不是總皺著眉麼，今天這是怎麼了？
他不置可否，同樣揚起嘴角似笑非笑。“我一直就在這園中，北角的亭中。”
我偏頭看了看，果然月色照映下有個小亭子佇立在那兒，因為四角都垂著絲幔，不大能看清楚裏麵。他剛剛一直在那兒，我不自覺摸了摸收回袖中的引天香，早知道就不點了，這香可造價不菲呢，浪費了多可惜！
“你在那兒幹什麼？大晚上的，不會告訴我在那睡覺吧！”我撇撇嘴，走向那個小亭子，既然這裏能隱蔽到我都不太容易發現，倒是個商量‘壞事’的好去處。
“喝點酒罷了。”他晃了晃手中天青色的瓷壺，滴滴蕩蕩地，聽聲音大概還有個半壺。“倒沒想到這呂府還有些不錯的酒！不過要從那呂純陽手裏弄出這麼點酒倒還真費事！”
“不過才喝了半壺，怎麼就醉成這樣了？”我疑惑地看著他，他眼神雖然清明，但臉上罕見地上了些紅色，而且，如果不是喝醉了，他怎的話如此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