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出乎我們意料的，大概是呂沅穆驚人的速度。離他老爹呂老爺給他傳過去消息還不到一日，他便急忙趕了回來，據他本人講，是擔心家中狀況。聽到呂老爺說出的楊澤的條件，他先是驚訝了一會兒，再就很是欣然地接受了。
鴻烈看他答應的甚是爽快，心底閃過一絲詫異，忍了兩下還是說了出來：“他，就這麼答應了？”
我搖了搖頭，也有一點不太理解，顯然呂老爺和呂沅穆都知道楊澤，以及那段過往，卻瞞著呂純陽。難道他們都不擔心呂沅穆的安危嗎？據楊澤所說，滅門之仇，並非兒戲！
楊澤畢竟是凡人，我和鴻烈隱身之後，他便無法感知到。但他又定然非同凡人，就在我和鴻烈尾隨著孤身前來的呂沅穆到達那楊氏豆腐店的時候，他十分警覺地透過呂沅穆看了看他的背後，也就是我們站的位置。如果不是知道他肯定看不見，我幾乎都要以為我們的隱身術在這凡人麵前失靈了。
所幸他隻是微微皺了皺眉，很快便被呂沅穆吸引回了注意。
不知道是我想多了還是怎麼，總覺得他看向呂沅穆的視線裏，笑意更深了，還有些，不為人知的溫柔。被這個想法嚇到了，我瞅了瞅鴻烈，抱著手問他：“這兩人，不是仇家麼？怎麼瞧著不像啊？”
他和我一樣的姿勢，抱著手看他們倆人，習慣性地皺眉：“是不像。尤其是楊澤。不過他一向捉摸不透，也不一定。”
“恩……”我讚和地點點頭，繼續看他們的舉動。
“呂大少爺，來這麼早啊？”他隨意地打了個招呼，卻沒有低頭繼續手中的工作，反而是一臉笑意地看著他。
我們站在呂沅穆的背後，此時看不到他的表情，隻聽得到他一本正經地說話，語氣很是規矩：“楊澤，你讓我來，就是給你打下手？”
“對啊，你也看見了，我這裏就我一個人，你來給我做個伴兒嘛！”說話間眨眨眼睛，看起來十分無辜的樣子。
這是那個害起人來毫不手軟的楊澤嗎？這是那個和呂老爺說話時咄咄逼人的楊澤嗎？為什麼每次見他，都在刷新我對他的認知？
呂沅穆歎了口氣，走近了幾步，還是有些嚴肅地說：“楊澤，我家裏人，你會去治好她們，對嗎？”停了停，又說道：“她們都是無辜的。”
“我什麼時候有說話不算數了嗎？呂沅穆……”他罕有地斂了笑意，看著有些索然：“你不相信我嗎？”
呂沅穆沒有回答，而是搖了搖頭，過了很久才說：“不。我信你。”
楊澤眼裏有些動容，但還沒持續多久就斷了，因為他又聽到呂沅穆說：“但是你還是盡快去一趟，我怕出些什麼變亂。”
他瞪了他一眼，丟下手中的筆，冷哼了一下。麵上很不好看。“你等著，我現在就去！但是說好了，你在這裏等著，不準亂跑！”
呂沅穆點點頭，並沒有催他，隻是目視著他慢慢悠悠離開，然後坐下來拿起桌上的茶盅一口一口地喝了起來，臉上沒有一點表情。反而是，很從容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