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殺現在就站在寒山雨的麵前,而寒山雨隻是帶著一抹苦笑看著他。
“你的事辦完了嗎?”羅殺問道。
寒山雨點了點頭“辦完了,完完整整。”
“當年你早就知情,卻騙我出海。偌大的天河盟如今崩散離析。”
寒山雨打斷了他的話“你知道的。”
寒山雨看著他說道“當年你一出海,天河盟不到一個月就散了。你是故意放任這一切發生的。”
羅殺略一沉默“我付出了許多,你算計我也是事實。我向你討要些東西,不過分吧。”
“你要什麼?”
“屍潰散。”
寒山雨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他的武功已經登峰造極,屍潰散未必有用。”
“這已是我最後的機會。”
寒山雨一歎,歎息聲中有著無盡的落寂和悲傷。
他思索片刻,開口道“明天午時,我交給你。就在這裏?”
“就在這裏。”
寒山雨看著羅殺,他知道的。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正如十年前的他一樣。隻不過這一次或許將是一場永別。
“白蝠回來了嗎?”
“到時候你就看見了。”
兩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日頭西斜。
“我還有事情沒有交代。”
寒山雨點了點頭表示理解。羅殺從來不是個孤家寡人,他重情重義,而且極重恩情。當年的天河五俠,確是可以令人羨慕的生死兄弟。
一個人在臨死前,總是要交代些什麼的。
看著羅殺遠去,他莫名感到了一種悲傷。
屍潰散,於人生時服下。待其死,其屍不化。人觸其屍,潰毒則入其肌理。潛伏日久,深入骨髓。
而後於數日內,毒性發作。其症為四肢略僵,六感麻木。三日內,皮骨血肉潰爛,骨斷筋折。
寒山雨知道羅殺要對付的是誰,更知道他的方法是什麼。
第二天午時,他將一瓶藥散遞給了羅殺。
“隻有這些?”
“這些毒足以讓你死十次。”
羅殺聽了卻很滿意。然後打量了一下自己手裏的瓶子,將藥散倒進了嘴裏。
他把瓶子還給了寒山雨“現在你我兩不相欠了。”
寒山雨接過瓶子“你為什麼不讓別人服用。最多費些功夫。”
羅殺搖搖頭“他是個老狐狸,別人沒我這麼大的麵子。我若是死了,他一定會親自檢驗的。我隻有這一次機會。”
他說完後,就轉身走了。
寒山雨心中感慨萬千,當年那豪情萬丈的天河五俠再也不會有了。情義終究還是敵不過歲月的消磨和名利的陷阱。
寒山雨收起了手上的瓶子,左手挎起了手裏的藥箱,右手拿起了手邊的長杆。杆子上一條三尺白布,書有“懸壺濟世”四字。
“懸壺濟世?嗬。”寒山雨冷聲自嘲道。
他看著手裏的這個長杆,駐足停頓了許久。
驀然,一聲輕笑。而後他轉身離開,長袖飄飄。
羅殺死了,死在了他兄弟的手裏。當年的天河五俠,隻剩下了倆個人。宋霹靂和酒三顛。
酒三顛消失在江湖中許久了,或許除了羅殺之外,再也不會有其他人能找到他了。